任鬱歡聽得沈衍之的怒喝,也嚇了一跳,身子一抖,連忙雙手按住魔塊跪地不敢擡頭。

    三個大臣本以爲這一趟聯合而來,必然能夠凱旋而歸,卻不想龍顏大怒竟然是轉向了整個朝廷官員。

    沈衍之將兩分周折丟在三個大臣跟前,從書桌後面走出來,站子跪地的三人跟前。

    “太師扣罰俸祿三年,調查私產,名下不實財產充公,搶奪的田地歸還佃農,三月不許上朝議事,在府中反省。”

    “御史臺、大理寺、刑部、京兆尹府失察,降級一等,罰俸祿一年,尤其是地方官京兆尹,最先知道案情的人,竟然丟手不管,革職外放,永不許回京。”

    宰相拱手想要反駁,但是也知道沈衍之這是給了他這個宰相面子,也就只能告罪退出。

    等到他們退出,沈衍之轉身回看,發現任鬱歡雙腿跪地,雙手摸着墨塊,臉上盡是惶恐。

    “你不必擔心,朕知道你的父親被罰,你一定心中難過,若是你想要求情就說吧,朕會聽你說。”

    任鬱歡舔了舔嘴脣,腦子轉動飛快。

    想不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在絆倒貴妃這一事情上,最大的阻力便是父親了。

    只要父親支持任倩玉,便會用全力支持她,任鬱歡在宮中是毫無根基,只要隨便一個小錯都可能被父親放棄弄死。

    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三次了,而每次父親願意救她的時候,她就能出來。

    此刻聽到父親被罰,她心中實際上是高興的。

    “陛下贖罪,父親做錯了事,作爲女兒自然是擔憂的。”

    “奴婢知道父親是個要強要面子的,此次被罰都不算什麼,只是讓他之府中禁閉,反而會讓父親更加難過。”

    沈衍之想了想道:“朕倒是也可以讓他貶職上朝來,對付一下羣臣激憤。”

    任鬱歡不敢擡頭也知道沈衍之此刻正審視着她,只要回答錯了一句話,她知道沈衍之動了怒火,她就完蛋了。

    於是立馬稟告道:“陛下一言九鼎,既然已經宣佈了,自然是不能更改的,父親也應該得到這種懲罰才能明白宰相大人的苦心。”

    “哦?什麼苦心?”

    沈衍之回到書桌前,伸手將任鬱歡從地上扶起:“你說說看。”

    “宰相大人用心良苦,一心爲陛下着想,爲的是擔心貴妃娘娘產出龍子之後,父親更加爲所欲爲,讓陛下蒙塵,所以纔會提點父親。”

    “父親若是明白這份苦心,必然會全然接受,在府中好好反省。”

    沈衍之拿毛筆沾染了一點墨水在紙上寫着一邊啓脣一笑:“你認爲你的父親會這樣做嗎?”

    “當然。”

    沈衍之行雲流水寫下了一副字之後,叫王廉上來。

    “這是朕剛纔的懲罰,你拿出去找翰林院的人謄錄了,去市場上貼了,讓百姓們都能看到。”

    “是!”

    任鬱歡立馬上去接過沈衍之手中的筆在筆洗之中清理着,一邊說道:“陛下爲難,奴婢看得清楚,多謝陛下寬恕父親。”

    沈衍之多想伸手攬住她的纖腰讓她坐在腿上,可是伸出的手轉而放在了腿上:“行了,下去吧。”

    退出御書房之後,任鬱歡急急回到翊坤宮之中。

    任倩玉消息靈通,早已經聽到了剛纔的事情。

    此刻正在殿內焦急,手中握着筆寫着給任天寶的書信。

    任鬱歡也回到自己房間,連忙寫了一封信,想辦法夾在在任倩玉的信中一起送了出去。

    任天寶坐在賬房房中,賬房先生正侍立在旁邊稟告,就接到了快馬傳書。

    聽說是宮中娘娘傳來的,心中知道不好,立馬拿來就看。

    看了任倩玉的信,拍案而起罵道:“這羣老狗,兒子還沒出生就開始搞我了?”

    說着喊道:“管家,備官服,我要進宮面聖!”

    賬房先生將地上飄落的一張紙撿起遞給任天寶:“老爺,落了一張。”

    任天寶抓來手中展開一看,緊緊皺起的眉頭時而皺得更緊,時而舒展,最後看完捏着信沉默了下來。

    管家拿着官服進來:“老爺,官服準備好了!”

    兩個丫鬟就要上來侍奉,卻被任天寶大手一揮檔開了。

    “等等!”

    任天寶再次拿起任鬱歡的信看了起來。

    “不,我不進宮了,賬房先生你和管家速速離府,去處理外面的私產,那些不乾不淨的趕緊脫手!”

    “快去!找到張牙子,讓他幫我清理乾淨!速速!”

    “是!”

    午後,懲罰的聖旨就下達了,任天寶聽命封閉太師府,除非採購一律不許府內人出去。

    而御史臺和禁軍代領人清查太師的私產,發現其中並沒有那麼多違規的產業,便一一收攏,處置完善。

    三日之後朝堂之上,沈衍之親自提拔的御史臺上臺回稟情況。

    不僅御史臺,大理寺和刑部,沈衍之也全部替換成了他信任的人,這些人很多都是地方辦事得當,京中卻沒有根基的青年才俊。

    大家受到重用,無不忠心耿耿,一心爲聖上辦事。

    高坐龍椅之上的沈衍之,見到朝堂上的多了的這些新面孔,心中舒暢多了。

    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的宰相,此刻氣焰也收斂了不少,先帝手下的官員已經被換了不少,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敢在此刻冒險進諫。

    一日之間,朝中大臣人人自危,辦事都謹慎多了。

    聽說任天寶的行爲之後,沒想到任鬱歡竟然說準了,心中倒是滿意。

    任天寶本來還有些猶豫,此刻還將兩封信並列在桌前。

    任倩玉讓他即刻進宮澄清,她也會打配合求情。

    任鬱歡卻讓他接受懲罰,越配合越好。

    至於任天寶會選擇偏向任鬱歡的話,是因爲他犯了人命,這已經是寬恕了,若是他還要進去澄清,就是狡辯,越發調查出來,一切就完了。

    不如抓緊時間處理私產,減輕罪名。

    管家從後門進來回稟朝中情況。

    任天寶將手按在任鬱歡的信上道:“這一招若是走錯了的話,太師府就完了!”

    袖子一掃,任倩玉的信就落在了地上。

    任天寶將任鬱歡的信拿在手中看也不看地上的信道:“關注宮中情況,傳信讓貴妃千萬不能幫我求情!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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