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鈺無力的垂着頭,從喉嚨裏擠出一聲輕笑。
從昨日開始,他和姜儀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綁到了這裏,整整一天一夜,被浸泡在漂浮着無盡污物的水裏,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竟然是他的小皇叔出手了。
“怎麼,人是父皇抓的,小皇叔何故來問我?”
燕守疆輕笑一聲,“你知道你隔壁牢房裏關的是誰嗎?你與本王到底叔侄一場,本王倒是可以告訴你,你隔壁的鄰居,叫做荊芥飛。”
只見隨着燕守疆話音落下,燕子鈺面色微變,薄薄的雙脣輕抿了兩下,隨後便快速的恢復了平靜。
倒是一旁已經半死不活的姜蘊,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攝政王!王爺!臣妾都是被逼的!臣妾不是故意的!”
燕守疆輕笑道:“哦?你不是故意的?那是有人逼你了?”
“賤婦!閉嘴!”
燕子鈺惡狠狠的瞪着旁邊的姜蘊,雙手努力的抓着鐵鏈將自己吊起來,意圖把姜儀沉到污水裏,好能制止姜儀接下來要說的話。
燕守疆雙手背在身後,氣定神閒的任由姜儀又喝了好幾口污水後,這才慢悠悠的吩咐守在水牢的暗衛,上前將姜儀從水塘中拖了上來。
終於從污水中脫離出來的姜儀渾身狼狽,溼透的身體被冷風一吹,瑟瑟發抖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不住的從喉嚨裏吐出散發着惡臭的污水。
而失去姜儀在蹺蹺板一邊的承託,燕子鈺則手忙腳亂的在污水裏不住的撲騰咒罵。
燕守疆伸手從暗衛的手中接過一件披風,親自蹲在姜儀面前,將披風仔細的蓋在她的身上。
“不如你將你知道的實情都告訴本王,若你當真是被人脅迫的,本王也好爲你做主。”
也不知道姜儀自從嫁到三皇子府裏都經歷了什麼,原本在京城頗具才名她每次見面都變得更加內向敏感。
此刻燕守疆的善意與溫柔在她看來,彷彿寒冬裏的燭火,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王爺!都是荊芥飛那賊人逼迫臣妾的!他不僅用臣妾試藥,還逼臣妾在宮宴上下毒!”
姜儀在原地坐起身來,雙手緊緊的扯着身上的披風,慌忙道:“還有昨天,原本他還逼着臣妾昨天來給二妹妹下藥!臣妾若是不答應,他就會繼續在臣妾身上試藥!”
燕守疆的雙眼危險的眯起,繼續問道:“還有呢?”
姜儀連忙伸出自己的手臂,撩起袖子給燕守疆看,“王爺您看,這些疤痕都是那賊人在臣妾身上試藥留下的,他還說……還說二妹妹的血肉可解百毒,可讓人長生不老,還說要把臣妾也變得和二妹妹一樣……”
姜儀的話,讓燕守疆心頭一沉,他下意識的便向門外看去,只是水牢裏太過黑暗,姜蘊站着的位置有距離牢門有一定距離,他一時沒有辦法看清姜蘊的神色。
他側着耳朵屏息聽了一會,確定沒有聽到姜蘊的心聲,心裏這才稍稍安定了一點。
他不由得在心裏僥倖的想着,或者蘊兒並沒有聽見姜儀的話?否則憑她的性格,定然不可能如此平靜的。
他這些昏話,恐怕也只有傻子纔會相信!”
“不!王爺!是真的!他真的能做到!”
看燕守疆不信,姜儀狠了狠心,不顧自己渾身泥濘,對着自己的手臂便狠狠咬了下去,直到滿口都是鮮血這才停了下來。
燕守疆皺着眉頭看着她這不知所以的動作,暗暗考慮着她已經瘋掉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姜儀手忙腳亂的將自己手臂上的血跡擦去,這才重新將手臂伸到燕守疆面前,“王爺,您看妾身的傷口!”
燕守疆微微俯身,隨即便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只見姜儀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的傷口正在他的眼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癒合着,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便只剩下了一道醜陋的傷疤。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姜儀露在外面的雙臂雖然滿是傷疤,但卻沒有一個是新鮮的傷痕!
原本他還以爲是因爲那些傷痕全是舊傷所致,現在看來,恐怕就是因爲姜儀這恐怖的自愈速度吧……
“這是……”
姜儀哽咽道:“王爺,這便是那賊人在臣妾身上試藥的結果,不光是臣妾,他還答應皇上要將永樂公主和二皇子也製成這樣的藥人!”
燕守疆的眸色瞬間冷了下去,“你說荊芥飛答應皇上要將永樂和二皇子製成藥人,那本王問你,爲什麼偏偏是他們兩人?”
燕帝明明有十幾個皇子公主,就算是需要用皇子公主製成藥人,也用不着非要將燕子卿和燕子訣從千里之外的安州騙回來吧?
姜儀一怔,隨即緩緩的搖了搖頭,“這……這臣妾就不知道了……但臣妾沒有騙王爺啊!臣妾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是荊芥飛那賊人在背後鼓動皇上的啊!”
燕守疆轉頭看向還泡在污水裏,動作越來越小的燕子鈺,揮手讓暗衛將他也拉了上來。
等到燕子鈺半死不活的被扔在地上,燕守疆隨手扔給姜儀一把匕首,“你既然說你的體質已經被荊芥飛改造過了,那麼,便讓本王看看你的價值吧!”
姜儀的目光在匕首上頓了片刻,猶豫了一會,還是咬牙撿起了匕首。
隨後她強撐着爬到燕子鈺身旁,狠了很心用匕首在手腕上割了一刀,只見鮮血瞬間從手腕處的傷口噴涌而出。
趁着傷口還沒有癒合,她迅速的將手腕送到燕子鈺的脣邊,好讓鮮血能夠順利的流進燕子鈺的口中。
隨着姜儀的鮮血慢慢流進燕子鈺的嘴裏,剛剛還半死不活,出氣沒有進氣多的燕子鈺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
不僅如此,就連之前還蒼白如紙的臉色也迅速的恢復了紅潤。
而一旁的姜儀,手腕上的傷口已經完全凝結成疤,只是和燕子鈺相反的是,她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就連雙脣也不見絲毫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