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

    秦不聞斂眸。

    當年瑞王宋雲澤,帶着軍隊殺入金鑾殿,被秦不聞攔截敲打之後,便一直久居封地,謫居臥病,很少再聽到他的消息了。

    這幾年不見,怎麼又出來作妖了?

    聽書童的意思,是瑞王已經來京城了?

    季君皎聽到書童的稟報,也是微微蹙眉:“好,我知道了。”

    “哦對了,陛下還特意囑咐了,那位叫做‘阿槿’的姑娘也要去。”

    報信的書童說完,拱拱手退下了。

    季君皎的目光看了過來。

    “陛下與你的關係似乎很好。”

    季君皎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清冷平靜,似乎不帶什麼特別的情緒。

    秦不聞卻還是不覺打了個寒戰。

    她縮了縮脖子,便笑着開口:“因爲我知道陛下的把柄呀,所以陛下才特殊對待的。”

    季君皎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秦不聞眨眨眼:“大人不問問阿槿知道什麼把柄嗎?”

    她可是有一籮筐宋謹言的糗事可以說的。

    季君皎卻笑,神色坦然:“既然是把柄,你就不能告知於我的。”

    有時候秦不聞又覺得,季君皎坦蕩得讓她的卑鄙都無處遁形。

    宋謹言之所以叫她也去赴宴,看來也是懷疑秋闈舞弊一事了。

    她要趁着這次進宮,把事情全部問清楚纔好。

    打定主意,季君皎幫着秦不聞將買的東西都整理歸位之後,夜幕也緩緩降臨。

    換了身衣裳,秦不聞便準備跟季君皎入宮了。

    季君皎未換衣裳。

    “大人,您不換身衣服嗎?”秦不聞疑惑地詢問。

    季君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件……不好看嗎?”

    秦不聞急忙擺手:“自然不是。”

    只是……

    秦不聞的目光落在了季君皎的腰間的玉帶上。

    ——當時只想着撩撥季君皎了,腰帶確實系得有些歪了。

    “大人,阿槿給你正一正腰帶吧?”

    秦不聞小心翼翼地查看季君皎的神情。

    似乎就是在等待秦不聞的這句話,季君皎笑笑,雙手微張:“好,勞煩阿槿。”

    秦不聞:“……”

    不知道爲什麼,秦不聞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她三兩步走到季君皎跟前,兩隻手扶在季君皎的腰間。

    腰帶的主玉佩沒在正中央,秦不聞稍稍挪了一下,將腰帶位置擺正。

    “阿槿。”

    秦不聞頭頂,傳來男人溫柔的笑意。

    他爲難地笑笑,眉眼清雋:“有些緊了。”

    秦不聞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急忙低下頭幫季君皎整理:“這、這樣呢?好些了嗎?”

    什麼叫做“阿槿,有些緊了”,這話乍一聽上去,怎麼這麼奇怪啊!

    “……可以稍微再緊一些。”

    “這樣會不會不舒服啊?”

    “不會的,阿槿不必擔心。”

    “現在這樣呢?”

    “別動,我試一下……”

    “……”

    門外,正準備敲門的長青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這、這這這!

    主子在跟阿槿姑娘幹什麼呢!?

    什麼“緊了”“鬆了”的!?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長青想要敲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現在……不太方便進去吧?

    但是馬上就到了宮宴時間了,要來不及了!

    就在長青做足了思想準備,咬咬牙準備敲門的時候,齋舍的房門便從裏面打開了。

    季君皎走在前面,一擡眸便看到了正欲敲門的長青。

    “大、大人,您完事兒了?”

    季君皎蹙眉。

    這話說得好像哪裏不太對,但似乎又沒什麼問題。

    他微微頷首:“走吧,去皇宮。”

    “是……”

    --

    紫禁城,御花園。

    季君皎帶着秦不聞來到宴席之上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大臣已經到了。

    這宴會準備得匆忙,不少大臣應該也是臨時得了消息,着急忙慌趕過來的。

    秦不聞環視四周,沒看見傅司寧。

    也是,在秋闈舞弊一事沒有定論之前,傅司寧應該處於被軟禁的狀態。

    令她沒想到的是,宴唐居然也沒來。

    找了位置坐下,秦不聞坐在季君皎身邊,小聲道:“大人,瑞王殿下爲什麼突然回京啊?”

    季君皎眼神微黯:“還有四個月便是新年,各個王侯與各國使臣,也已經陸陸續續往京城趕了。”

    秦不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阿槿聽說,瑞王殿下身體羸弱,陛下不是特許他不必離開封地,拜賀新年嗎?”

    季君皎抿脣,沒回答秦不聞這個問題。

    朝堂上紛爭不斷,暗潮洶涌,阿槿一介柔弱女子,季君皎不好與她講的太細。

    “阿槿什麼都不用怕,”季君皎對她溫和地笑笑,將溫熱的茶水推到她跟前,“有我在呢。”

    秦不聞聞言,笑着點了點頭:“是,有大人在,阿槿什麼都不怕的。”

    “瑞王殿下到——”

    隨着內侍的一聲唱傳,宴席上的朝臣賓客紛紛起身,朝着來人行禮拜見。

    “微臣見過瑞王殿下。”

    “瑞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瑞王宋雲澤與賢王宋承軒不同。

    如果說宋承軒慣以風流張揚的作風示衆,那麼昔日的二皇子,如今的瑞王宋雲澤,便是常常以病弱纏身自居。

    自從當年東宮之亂後,瑞王便謫居封地,許多年不曾離開過了。

    也不知道今年這是抽了什麼風,竟然來了京城。

    如今這長安城,兩位王爺都在,真是熱鬧啊。

    秦不聞哂笑一聲,看向瑞王。

    還未入冬,宋雲澤便已然披上了厚重的狐裘,手上擎着暖爐,臉色蒼白,眉眼低垂。

    他走起路來步態虛浮,確實是久病臥牀的症狀。

    宋雲澤輕咳兩聲,語氣虛弱:“諸位平身吧,今日陛下爲本王舉辦接風宴,本就不是本王做東,諸位不必客氣。”

    說着,宋雲澤讓內侍扶着,緩緩走向客位。

    宋承軒沒來,客位便空了一桌。

    宋雲澤環顧四周,目光落下了季君皎的身上。

    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對着季君皎點了點頭。

    季君皎也微微頷首,算作見禮。

    不多時。

    “陛下駕到——”

    宋謹言一襲明黃色長袍,滿面春風地走向宴席。

    衆朝臣紛紛跪拜。

    宋謹言讓朝臣平身,坐到主位上,這才側頭看向宋雲澤。

    “瑞王近來可好?”

    宋雲澤咳嗽兩聲,笑着欠了欠身:“勞陛下掛懷,都是老毛病了,無甚大礙。”

    宋謹言自然也不是真的關心宋雲澤的病症,象徵性地問了兩句,便開了宴。

    他不動聲色地看向秦不聞,向秦不聞使了個眼色。

    秦不聞點了點頭,隨即便移開了視線。

    酒過三巡,宮宴過半。

    宋雲澤笑着看向秦不聞:“想必這位,就是當初捨命保護陛下的阿槿姑娘吧?”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