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姝神錄 >第333章 回家,喫花糕
    霜桑的長劍已經插入在絕望卿體內,極寒之力肆意從冰劍往外蔓延,逐漸將絕望卿冰封。

    絕望卿的眼珠轉了轉,詭異地笑了一聲。身上的寒冰開始碎裂,長劍被他彈出彈出。

    黑色的液體從他體內源源不斷涌出來。

    他那黑色軀體背後伸出無數嬰孩的軀體,他們從絕望卿體內爬出來,然後膨脹起來,變爲異獸,朝着神官攻擊去。

    它們聲音稀碎又混亂,落在地上瘋狂膨脹起來,身體搖搖晃晃變成了異獸。

    都是低級異獸。

    秋一梟忍着怒氣。

    那些都是無辜的孩子。

    褚修編號,每個數字都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而且七九說,這個數字重編過。到達十萬的時候,這個數字就會被重編。

    那麼,絕望卿到底用了多少孩子做這些慘絕人寰的實驗?

    秋一梟已經怒不可遏了。

    青年一身紅袍,懸浮在半空中,審判之杖,雙目赤紅,他怒火中燒,怒聲響徹雲霄:“罪人絕望卿,萬罪並罰,審判死刑,永不歸靈虛!”

    審判之杖中黑紅色的力量撕破空間,捲起周圍的殘枝敗葉,氣勢磅礴,朝着絕望卿劈去。

    絕望卿冷笑一聲。

    他來自育潭。那裏是世界的本源,他被本源之力保護着,豈能讓後來居上的神力所擊潰。

    他毫不畏懼,本源散播的厄,就是他最強的防禦。

    審判之力將他覆蓋住。

    卡珈眸中寒光乍現。

    他們當然知道絕望卿身上的蹊蹺之處,所以早有所準備。

    砰砰砰——

    那些彩色的珠子,開始吸收着絕望卿的皮肉,瘋狂攪動着,周圍審判之力不斷摧毀着他的肉體。

    各屬性玄力瘋狂涌動。

    審判之杖再次光芒四起。

    極寒之力再次覆上。

    殺戮琴音迴盪。

    刀刃閃着寒芒劃過。

    阿卡墨的尖刺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網,隔開那些厄種,阻礙它們的連接。

    在密集的尖刺中,一顆黑色的石頭落入了下面的液體中。

    攪碎的絕望卿再次伸展身體,從黑色液體中站起身來。他目光陰狠,看向空中懸浮着的幾個人。

    時間已經到了。

    絕望卿的身體內厄種被消滅了大半。他緩緩看向這個密閉的空間中。

    周身的黑色紋路如同水蛇一般開始詭異地扭動着。

    他要出去了。

    這個空間中,絕望卿的反擊的力量會削弱很多,所以他們是單方面在毆打絕望卿。

    多虧了書清瑤。

    此時書清瑤已經快要撐不住了,血液從她的脣角流下,純白的空間此時已經被黑色粘稠的液體侵佔。

    其他幾隻巨型異獸彷彿得到了什麼訊號已經開始圍攻她。

    龍諾護在了她的身前。

    書頁變得漆黑無比,不受控制地在空中翻動着,書清瑤努力壓制着不讓絕望卿破開她的空間。

    書清瑤捂住了胸口,她噴濺出一口鮮血。

    糟糕,要困不住了。

    絕望卿撕破空間,他第一眼就看見了下面那個已經被打開的黑箱子,瞬間怒氣橫生。

    該死的仇奴毀了他的成果!

    褚修的融合度已經降到了七十三,還在繼續往下降。

    絕望卿閃身來到了褚修身邊,又看向氣勢洶洶的幾個神官。他冷笑一聲,有些心痛地想要放棄這個最佳實驗體。

    就在他正欲催動仇奴和褚修身上的詛咒之時,他感受到了一處波動。

    絕望卿眸中閃過暗芒。

    ——有人給他遞來了希望。

    絕望卿桀桀桀笑着。他想從黑色木箱中撈出褚修,那雙手如同鐵臂一般環住褚修,死死不鬆開。

    他居然拽不動。

    絕望卿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詛咒狠狠扎入了褚笛的身體裏面。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絕望卿最後一擊直接扎進了褚笛的大腦,那雙泣血的眸子暗了下去。

    就算死掉了,依舊維持着那個動作。

    絕望卿譏笑。

    賤奴命硬,這樣還死不透。

    絕望卿把褚笛的雙臂砍了,把褚修拽了出來。他把厄種種在了褚笛身體裏面,想要褚笛貢獻出最後一份力量,卻發現怎麼也無法催動。

    目光落到了手臂的下面,墨玥石劍刃穿透了青年的胸膛。

    ——是褚笛提前就把劍刃插入了心臟,半截手臂死死摁着那個劍刃。他爲自己保留了最後的尊嚴。

    他保持着那個姿勢,雙目直視絕望卿。

    乾涸的血淚還掛在眼角。

    像是一尊不屈的雕像。

    絕望卿狠毒的目光掃過褚笛。在他眼裏,這世間的血緣羈絆就是一場笑話。

    可是那些人總是源源不斷的,一個人替另外一個人死,一個人爲另外一個人報仇,不斷地去循環,不斷地想要個結果。

    沒完沒了的。

    羈絆纔是最惡毒的詛咒。

    是你心甘情願的。

    明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連接,可是卻比詛咒更加斬不斷,削不平。

    比詛咒更加惡毒。

    卻總有人心甘情願戴上枷鎖,負重前行。

    他始終覺得這是一場笑話。

    絕望卿提着褚修,毫不猶豫轉身,目光擦過褚笛的身影,他只覺得晦氣。

    霎時間——

    攀附在褚笛身上的紋路發動,黑色的紋路緊緊鎖着褚笛的身體,他在瞬間被詛咒絞碎成肉泥。

    從肉堆裏面延伸出來細細密密的詛咒,它們爬過黑色濃稠的液體,爬過塞滿詛咒的黑箱,不停地追逐着絕望卿。

    它們伸出數條扁平的紋路,攀上絕望卿的身體,不斷拉扯着褚修的身子。

    它們發出細微的波動。

    它們淒厲地喊着:“小修,小修……”

    它們痛苦地吶喊:“阿箬,阿箬……”

    它們悲慼地叫着:“喊……我們……回家。”

    它們拼盡全力:“……回家,回家。”

    它們聲嘶力竭:“……喫…花糕……”

    聲音支離破碎的,絕望卿聽不見,其他人也聽不見。

    只有能聽到悲泣聲音的回魂師左秋淚流滿面。他離得最近,聽得清清楚楚。其餘幾位回魂師只能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悲慼。

    絕望卿只是揮手間將其粉碎,最後那殘破的紋路還在發出波動。

    它說:“我們……回家,回家……”

    “……去喫花糕。”

    “回……”

    ……家。

    可是他們。

    已經沒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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