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志宏看着溫心被劃傷的小臉,很是心疼。贊同道:“心兒說的不錯!今天咱們得了這熊瞎子,只怕晚上來偷盜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今天說不定還會來。”
三人邊議論,李春花邊爲溫心的傷口擦了一些自制的藥草,心疼得摸着溫心受傷的小臉問道:“疼不疼?”
溫心笑了笑:“娘!不疼的!就是看着嚇人罷了。”
李春花的眼神充斥着狠厲:“這熊瞎子真是該死!跑出來害人!”
溫心並沒有把關於熊瞎子是人爲的事情告訴溫志宏夫妻,害怕他們擔心。但是見多識廣的溫志宏,還是多少猜測出了一絲不尋常。也就單純的李春花還是相信,是熊瞎子自己跑出來的。
三人商議一番,在小院的四周佈下簡單的陷阱。三人輪流值守,先後順序由抽籤決定。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幸運,溫心抽到了最後一個。
熬不住李春花的嘮叨,溫心就陪着孩子睡覺去了。
溫心累了一整天了,一夜好夢。一覺醒來,天已經矇矇亮。溫心穿起衣服,李春花已經在做早飯;溫志宏在把東西往驢車上搬運。
看到溫心,李春花笑着說:“快打點熱水洗漱一番吧。剛燒好的熱水。”
溫心揉着朦朧的雙眼,嘟囔道:“娘,不是說好我來最後守夜的嗎?你們怎麼不叫醒我?”
李春花停下忙碌的動作,笑了笑:“這幾天你太辛苦了。我都看在眼裏,好好休息一下。今天還有事情做。”
溫心笑了笑,打水洗漱。可憐天下父母心!這父母對子女的愛真的是很無私偉大。
喫早飯的時候,溫志宏宣佈:“今天有事繼續休沐!”
三個孩子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溫志宏。溫良詢問道:“那今天繼續去山上挖野菜嗎?”
林春花端過來一竹筐饅頭,和一碟子鹹菜。坐在桌前,呵呵笑着:“哪那麼多野菜給我們挖啊?前幾天大家都怕熊瞎子,不敢去挖野菜。今天去,只怕滿山都是挖野菜的,挖不到嘍!”
溫良的眼神有些沮喪,他迫切的想要一雪前恥,繼續去打野雞。一定讓家人喫個夠,送給姥姥幾隻野雞養。
溫志宏咬了一口饅頭,不疾不徐道:“今天大家一起進城,賣了熊瞎子。怎麼中午在城裏喫一頓。”
三個孩子激動的喫飯的速度都快了幾分。都還是第一次進城,可以去看到村口大人傳言中的東西,能不激動嘛!
大家收拾的速度快了很多,天還沒有大亮,村子還被一團霧氣籠罩着。溫家人就出發往城中趕去。
溫志宏牽着瘦驢,走在前面。溫良和溫順跟在溫志宏的身邊。
溫心和李春花走在驢車後面。溫心拉着溫婉道:“婉兒,要不你坐在熊霞瞎子身上吧!”
溫婉怕把熊瞎子壓壞,無論如何都不肯坐上驢車。在溫婉不多的認知裏,熊瞎子就是錢,就是大肘子。
一家人路途總體是快樂的。一入城,三個孩子的眼睛都看直了。盯着街上的花花綠綠,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關於賣熊瞎子的事,都交給了溫志宏。溫志宏從相熟的人中挑出幾個來賣。至於價格,基本上都很合理。畢竟有好幾個都是溫志宏的學生,實在做不出坑老師的事情。
一隻熊瞎子搭配着挖的野菜和蘑菇,被賣出了五百兩的高價。這讓一家人喜出望外。
溫志宏帶着大家走進一家看起來很是破舊的酒樓,點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掌櫃的客氣地把溫志宏迎進包廂。
菜上的很快,三個孩子看着見都沒見過的菜,口水都流出來了。
溫志宏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忍不住感嘆:“上一次來喫,還是三十年前。我剛考中童生,一個老員外請我喫的。那時候意氣風發,一腔熱血。曾經還誇下海口,學不成名,誓不還。才短短几載,接連落榜,日子過得開始清貧。”
說着說着溫志宏的眼睛中噙着晶瑩的淚水,酒一杯接着一杯。
李春花看的有些心疼,忍不住勸道:“先喫點菜墊墊肚子吧。當年的事怎麼能怪你。你父母后面逼着你娶那員外的女兒,你不願意妥協。後來他們斷了你的錢財,誤了趕考時辰。一次次才落榜的。”
溫心啃豬蹄的動作頓了頓,沒想到還能聽到這麼多八卦。真是開了眼裏,溫心繼續裝作埋頭苦喫的樣子,但是忍不住把耳朵支棱得高高的。偏頭看到三個小傢伙,也是同樣的動作。
四雙黑亮亮的小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溫志宏和李春花。
溫志宏的眼睛有些泛紅,拉着李春花的手哭訴道:“我那時候年輕氣盛,看不慣那員外做的販賣私鹽的勾當。所以纔不肯娶他的女兒。後來,那老員外處處刁難與我。到處宣揚我傲氣太盛,拿來他的錢財,但是卻失信與人。罵我卑鄙、齷齪。”
“唉!錢財確實是收了。是我那貪財的父母揹着我收了大筆錢財。等我知道的時候,錢財都花得七七八八了。家裏的每一個人都添置了新衣服,獨獨我沒有。我娘說,我是要去喫香的,喝辣的去的。哪看得上這些。”
“後來的事情簡直是一團糟,我國崇尚孝道。在這一點上,我是不合格的。我早早和父母分了家。只分得一牀破棉被和一屁股的債務。這些年,爲了還債,沒日沒夜的工作。幹過各種各樣的工作。我一童生,跑過堂,打過雜,炒過書,賣過字畫。還給人餵過馬……”
溫志宏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就像他說的,像那些未完成的夢想。被現實打擊的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