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可不敢進去,自從上次村裏傳了他們的閒話,她就跟斌子在人前保持了距離。
更別說現在兩家這微妙的關係。
院子裏很安靜,還能聽見嬰孩牙牙學語的聲音,是斌子的侄子,今年纔出生的。
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還是又去山上了?
荷花正探頭探腦的朝裏面張望呢,身後一人在她肩上,輕輕拍了一下,“看什麼呢?”
荷花冷不丁的被人拍了一下,差點尖叫出聲,等看清那人的臉時,她忍不住上了拳頭,“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斌子直直的站在那裏,生生捱了她這一拳頭,“你是來找我的?”
荷花出了氣,也就不跟他計較了,白了他一眼,“不是來找你的,難道還是來看你爹孃的?”
斌子呵呵的憨笑了兩聲,帶着她到了河邊,“你找我啥事?你們家今天不是殺豬嗎,家裏那麼多人呢,你怎麼還有空出來找我?”
他剛剛從山上回來,還不知道荷花家中午發生的事。
聞言,荷花的臉色瞬間不好看了,“是我小姑回來了,鬧得家裏不得安寧,還連累嫂子跟明皓哥連中午飯都沒有喫好。”
說起這事,她就一肚子火,好好的日子生生讓她給破壞了。
村裏年輕一輩的,聽說過吳家有這麼一個姑奶奶,但從來沒有見過,她也沒有回來過。
因此,對她也不是很瞭解,“她來幹啥?不是已經斷了來往了嗎?”
荷花不想再說吳素珍,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不說她了,晦氣!我今天來是說正事的。”
斌子很少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神情也不自覺的正經了幾分。
“你說,我聽說!”
荷花不是個扭捏的,他們早就互通了心意,心裏也只有彼此。
她將沈新語的法子,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斌子,完了,問他,“你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嗎?”
斌子也覺得這個法子好,這個法子幾乎方方面面都注意到了,但他卻有一種預感,這件事不會這麼輕易解決的。
爲了不打擊荷花的信心,他立馬錶示,“我回去就跟我爹孃說。”
荷花將這個法子告訴了斌子,心裏輕鬆了很多,家裏還一堆事呢,她得回去了。
“好,我先走了!家裏的東西還沒有收拾呢,還有豆子也還沒泡呢,我先走了。”
斌子有些失望,他還想跟她再單獨待一會呢,不過也知道她忙,就沒有留她了。
斌子懷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院子裏沒人,爹孃應該不在家,偶爾還能聽見孩子的聲音,是嫂子在家帶孩子呢!
大概末時的時候,斌子娘挎着一個籃子回來了,籃子裏還裝着半籃子野菜,這可是她轉了大半個山頭才挖到的。
現在挖野菜的人多,野菜可不好找,她將籃子裏的野菜洗了,就去了廚房,熬了一個野菜糊糊,蒸了一鍋紅薯,配上一碟小鹹菜,就是一頓了。
斌子爹和大哥也扛着鋤頭回來了,地裏沒什麼活,但他們也閒不住,乾脆就去了山上開荒。
飯菜上了桌,大家也都餓了,拿着窩窩頭配上野菜糊糊,再夾上一口小鹹菜,喫的津津有味,一時間飯桌上只有食物咀嚼的聲音。
終於,大家都喫完了,斌子嫂子將碗筷收拾了,斌子大哥也去了房裏看兒子。
堂屋裏,就剩下了斌子爹孃,斌子深吸了一口氣,“爹孃,我有事跟你們商量!”
斌子爹嫺熟的給菸斗裏捲上菸葉,點燃了菸斗,猛吸了兩口,這才淡淡的問道,“你說吧!啥事?”
“就是我跟荷花的事,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既能顧全咱家的面子,也能對荷花家有個交代。”這是斌子想了好久,纔想出來的說辭。
斌子爹孃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說來說去,他就是非那個女人不可!
這個死心眼子!
斌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乾脆將事情一口氣全部說了出來。
“我的意思就是,荷花嫁到咱們家來……”
斌子還沒有說完,斌子娘就急忙問道,“荷花要是能嫁到咱們家來,我們自然沒有意見,只是她爹孃能願意?”
荷花這姑娘是個能幹的,家裏家外的操持着,又能賺錢,她自然一百個願意。
斌子一愣,後面的話有些接不下去,但想起荷花,還是硬着頭皮將剩下的話說完。
“娘,你先聽我說完。”
“好,你說,你說。”斌子娘一臉喜悅,就連斌子爹也神色莊重了幾分。
“我的意思是,荷花嫁到咱們家裏,過門咱們就分家,我按照村裏的習俗對你們盡孝。
家裏的東西我們都不要,我們去荷花家生活,我也不算倒插門,所以生的孩子還跟咱家姓,村裏人還會說你們仁義。”
斌子爹孃的臉色全都變了,他們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斌子爹壓抑着怒火,問道,“這是荷花的主意?”
他了解自己兒子,這麼複雜的主意以他那個腦子是想不出來的,他心裏已經認定了這是荷花的主意。
“不是,是我的主意!”
斌子爹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你這個孽障!還想分家,你沒有聽說過,父母在不分家的嗎?”
斌子就知道這事沒有這麼容易,可他還是梗着脖子分辯道,“村裏分家的可不少,那也沒有誰說一句不是!”
斌子娘也幫槍,“那是別人家,我們今天就把話撂這,這個家只要我們活着一天,就不分,想要分家,除非我們死了。”
斌子爹越想越氣,這個女人真是可恨,還沒有進門,就敢挑撥他們分家。
他原本還想着,等過段時間就去他們家提親,看在他們家只有一個閨女的份上,允許他們稍微幫襯着一些。
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不安分,那這門婚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同意了,就算她再能幹,也不能讓她進楊家的門。
“我這就去吳家問問,他們家閨女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就非得勾着我兒子是嗎?”
他將手頭的煙趕一丟,怒氣衝衝的就往門外走,斌子娘也是這個意思,乾脆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斌子慘然看着這一切,他就知道這件事沒有這麼容易,可沒想到他們反應這麼激烈,要是他們真去了,他跟荷花真的再也沒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