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怎麼把他給忘了呢！
“坐下吧！
我也給你抹抹，你說說你這人也真是的，咱被人打成這樣呢？
你這點就不如你爹，你爹當年一個打三個，也只是擦破了點皮，哪有你這麼慘！
真慫！
都被人打成豬頭了，你長手是幹嘛使的，也不知道還手！
真笨！”
族長奶奶邊抹藥，邊絮絮叨叨的。
大金叔有點委屈，“娘，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族長奶奶眼睛一瞪，“我剛剛說啥了，說你慫，你還委屈上了？”
“可你剛剛說，打架不好，還說我爹老不羞，教壞後生呢！”
大金叔想着他娘大概是年紀大了，咋剛剛說的話一轉眼就忘了呢？
族長奶奶一愣，自己剛剛確實說過這話，可她卻不會承認，“我有說過嗎？唉！人老了，記性也不好了，剛剛說了什麼也忘了。”
大金叔點了點頭，也是，他娘都滿頭白髮了，可不就是老了嗎？
族長笑呵呵的看着她們母子，他敢肯定媳婦記性好得很，要是忘了，咋會天天找他翻過去的舊賬呢？
不過，他是不會拆穿她的，要是讓她面子掛不住了，背地裏保管會找他秋後算賬。
沈新語跟楊明皓笑眯眯的看着她們一家，說說笑笑的，她想等他們以後老了，大概也是這個樣子吧！
族長抹了些藥酒，腰上舒服多了，轉頭看着沈新語跟楊明皓，說道，
“小語，明皓，下午我們就放水分魚了，你們晚些時候再回去，也帶條魚回去喫喫。”
沈新語連忙拒絕了，“不了，族長爺爺，我們家還有事了，就不留了，至於魚，就留着你們自己喫好了。”
清水村人多，就那麼個泥塘子分下來，一家也分不了多少，她哪好意思要他們家的魚。
再說，他們家也不缺葷腥，楊明皓心疼她，時不時的就會去鎮上買些豬肉回來喫。
就算他自己沒空，也會讓斌子幫着帶些回來。
加上他也會不時的，從河裏抓些魚蝦回來，基本上家裏不會缺這些。
楊明皓幫着打了一架，大金叔跟他關係親近了很多，也跟着勸道，
“小語，明皓你們就別推辭了，你族長爺爺說得是，今天真是多虧你們了。
要不是你們來幫忙，我們今天可就打輸了，不要說分魚了，我們沈氏一族可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楊明皓也跟媳婦的想法一樣，一來家裏並不缺葷腥。
二來家家戶戶也不是很寬裕，吃了這頓魚，還不知道下頓葷腥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族長爺爺，大金叔，你們就別客氣了，我們回去真有事，就不耽誤你們分魚了。”
族長爺爺跟大金叔還想要再挽留，可族長奶奶有些坐不住了。
她一直幫着處理兩人的傷口，還沒有來得及過問這事，也不曉得到底是怎麼處理的？
“你們快給我說說，這事處理的怎麼樣了？吳家人怎麼又答應分魚了，不是咬死不分給其他兩族的嗎？”
族長爺爺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正打算開口，大金叔搶先說道，
大金叔臉上有些得意，一想起今天吳家人那副憋屈的表情，就覺得心裏痛快。
魚不魚的說實話，他們並沒有那麼在乎。
俗話說不蒸饅頭蒸口氣，比起喫魚，沈氏一族的臉面更加重要。
吳家人多年來，一直欺負兩族多年，今天看到他們喫癟，大家心裏不知道有多麼痛快。
族長爺爺看他一口氣都說完了，也跟着點了點頭，“是啊，咱們今天的確吃了虧，可吳家人也沒佔到什麼便宜，說起來，還是多虧了明皓，要不然咱們就給吳氏族人欺負死了。”
方嬸子本來在廚房做飯的，聽到他們談論這事，不知不覺也走了出來。
也跟着說道，“是啊，今天真是多虧明皓了，要不然你大金叔就倒黴了。”
她可是親眼看着，他被人按在地上打的，可她一個婦道人家又不能衝進去，沒看到旁邊幾個大娘死死的拉着她嗎？
楊明皓微微笑了笑，“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是吳氏族人也不想動手了，所以正好藉此機會停手了。”
村民之間雖然時有摩擦，但卻沒有人會真正下死手，畢竟要是鬧出大事就不好了。
大家下手都是很有分寸的，這點楊明皓是最清楚的，就像他這些年，雖說打過不少架，但也從來沒有真的把人怎麼樣？
族長他們自然也是清楚的，但要是沒有楊明皓參與，那他們就是打輸的那一方，今天分魚可就沒有他們的份了。
更嚴重的是，以後沈氏一族就只能屈居吳氏一族之下了。
沈新語不想聽他們謝來謝去的，於是轉移了話題，問道，
“族長爺爺，我怎麼聽說，吳氏一族說堰塘是用他們的地建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記得這堰塘是村裏的呢？”
族長嘆了口氣，“這事說來話就長了，咱們沈氏一族跟熊氏一族，都是從別的地界逃荒過來的，後來官府就將咱們安置在了清水村。
堰塘原先只是一片小水窪子，供村裏人洗澡用的，原先村裏就吳氏一族住這裏，說是他們的也爲過。
可後來，村裏人多了，開荒的人也多了，水就有些不夠用了，村長就組織大家挖堰塘，家家戶戶都出了力的。
小水窪子，就被擴大成了今天你們所看到的堰塘，那自然就是全村人的了，不單單是吳氏一族人的。
說起來，這都是老黃曆了，你們這些後輩不知道也正常。”
沈新語點了點頭，原來沈氏一族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是啊，既然堰塘是全村人出力挖的，那裏面的魚自然也就該全村人分纔是。
吳家屬實有些欺負人了！
大金叔他們沒有露出異樣，顯然是早就知道的。
“族長爺爺，吳氏一族族長換人了吧？”沈新語問道。
“是啊，以前的老族長是個仁義的，可惜去年沒了，這不，今年新上任的族長，纔來了這麼一出。”
族長爺爺有些無奈，新族長不是個好相處的，以後村裏的摩擦只怕不會少。
他也老了，精力不濟了，看來是時候把身上這副擔子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