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身去屋裏,拿了幾個脆柿子出來,招呼着沈新語喫,“嚐嚐,我剛剛纔泡好的。”
沈新語也不客氣,拿起一個柿子輕輕咬了一口,就傳來一陣咔嚓聲,
“嫂子,你這柿子泡的真好呢!又香又脆的,很好喫呢。”
珍珠嫂子擺了擺手,“我呀!太精細的喫食也做不來,也就會做這些粗活。
唯獨這泡脆柿,可是我最拿手的了,待會你們回去了,也帶些回去。”
“不用了,嫂子,我回去也摘些泡着就是了,這些就留給兩個孩子喫吧!”
見她這麼說,珍珠嫂子也不勉強,這個時節,山上的柿子最多了。
很多人都會去山上摘一些,用石灰水泡着,留着給家裏的小饞貓,或者來客人的時候待客用。
沈新語邊喫柿子,邊看着珍珠嫂子在一邊忙活,她旁邊的凳子上,已經放着好幾雙,納好的鞋底了。
她問道,“嫂子,你怎麼做這麼多鞋啊?”
珍珠嫂子頭也不擡,手上的動作不停,“這不是現在地裏沒活嗎,我就想着乾脆,多做幾雙鞋好了。
我過年的時候得回孃家,我也沒啥好送的,就給我爹孃一人做雙鞋算了。
二來,這不是兩個老不死的,也得孝敬着,所以我就得多做一些了。”
珍珠嫂子在沈新語面前,一貫不掩飾她對自家公公婆婆的不滿。
不過,不滿歸不滿,該孝敬他們的東西,她也不屑於剋扣就是了。
主打一個耳朵清淨。
左右現在他們也分家了,那些最苦的日子,她也已經熬出來了。
現在他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她也不想再計較這些了。
“嫂子,你這針腳真細密,做的鞋又漂亮又結實,穿起來肯定很舒服。”沈新語拿起一雙鞋,誇道。
“你們家的鞋也不錯啊,不是有明皓幫着納鞋底嗎?他力氣大,納的鞋底多好啊,你就負責做鞋面就好了。”珍珠嫂子打趣道。
這還是有一次,她去他們家的時候遇上的,當時兩人一人納鞋底,一人縫鞋面。
別提給了她多大的視覺衝擊了,剛開始她還打趣他們呢!
沈新語有些微囧,倒是楊明皓依舊大大方方的。
他一向不怎麼在意別人的看法,他只在乎自己願意在意的人。
不過,後來她也想明白了,楊明皓兄弟自小父母雙亡,又沒有幫襯他們的長輩,這些這些事情,可不就得兄弟倆自己來嗎。
她突然就覺得這事,好像也沒那麼好笑了。
對她而言是一件好笑的事,可對楊明皓而言,這是他們悲慘的過去。
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笑話過他們了。
“是啊,我力氣小,納的鞋底不如他,有他幫襯着,我做鞋也能快些。”
沈新語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反正是自家男人,她自然不會客氣的。
“我猜楊明俊應該會做鞋面。”珍珠嫂子還沒有說完,就笑了起來,呲着一口牙花子,樂的不可開交。
沈新語……
不過想想也是,楊明皓只會納鞋底,那他們兄弟倆的鞋面,自然只能是他來做了。
再說楊明俊家。
情況跟楊明皓家相反,楊明俊做鞋面,周氏納鞋底,其實不是周氏不會做鞋面,是她做的還不如,楊明俊做的好看呢。
她可是女人,咋能手藝還比不過男人呢,她不要面子的嗎?
於是,兩人各自做了一隻鞋面,儘管周氏很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她的手藝的確不如他。
後來她也認命了,自動撿起了納鞋底的活,由楊明俊做鞋面。
還別說,那些鞋比她之前做的,要好看的多。
過年的時候,他們孝敬了她娘一雙鞋,喜的她娘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逢人就顯擺她閨女的手藝。
還說嫁人之後,她閨女的手藝越發好了,直說的周氏都快擡不起頭來了。
越發打定主意,回家一定要關上門苦練手藝,絕對不能被自家男人比下去。
可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無論她再怎麼練手藝,始終比不過楊明俊的手藝。
幾番試練之後,她也死心了,索性也不練了,老老實實的納起了鞋底。
只是,他們家每次做鞋都跟做賊似的,都得嚴嚴實實的關上大門,要是有人來串門子,周氏立馬就會將楊明俊趕出去。
她絕對不會讓人發現,她們家做鞋的真相,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所以,至今村裏都無人傳他們家的閒話。
晚上的時候,沈新語窩在楊明皓懷裏,問道,“夫君,你們以前是大哥做鞋面,你納鞋底嗎?”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楊明皓可是知道嫂子是個愛面子的,將這件事捂的死死的。
“是珍珠嫂子猜的,我覺得很有道理。”
“是啊,大哥心思細膩,比較適合做這個,我笨手笨腳的,只會做些粗活。”對媳婦他向來是知無不言。
“你的手腳纔不笨呢,以後咱們家裏需要力氣大的活你做,細緻的活我做不就好了。”
沈新語雙手環抱着他的脖頸,露出一個明媚的笑臉,笑嘻嘻的說道。
楊明皓一雙大手在她的纖腰上面摸索着,看着那張明豔的笑臉,呼吸逐漸變得粗重了幾分。
“好,力氣活都由我來……幹。”他一個翻滾將她壓在了身下。
………
很快,就傳來了荷花生產的消息。
沈新語火急火燎的,帶上十二個雞蛋就去了荷花家,珍珠嫂子自然也跟她一起去了。
花大娘一見她倆,就笑臉盈盈的接過她們手裏的籃子,笑道,“真是謝謝你們了,去看看荷花吧,她也睡醒了。”
沈新語跟珍珠嫂子一起去了荷花房裏,荷花倚在牀頭,斌子正端着一碗雞湯給她喝呢!
看到她們來了,荷花一口就將碗裏的雞湯喝了,笑道,“嫂子,珍珠嫂子你們來了。”
斌子也笑着跟他們打了招呼,趕緊搬來兩張凳子放在了牀前,就端着碗出去了。
他一個大男人就不杵在這裏,耽誤她們聊天了。
沈新語跟珍珠嫂子坐了下來,荷花忙將牀上的孩子,抱給她們倆看。
珍珠嫂子先接了過來,將孩子在懷裏掂了掂,笑道,“長的真俊,像荷花。”
沈新語也摸了摸孩子的小臉蛋,她想起了饅頭小的時候,也是這樣,長的皺皺巴巴,紅彤彤的。
不過,過幾日就好了,就會長成一個很漂亮的嬰孩。
珍珠嫂子掂了掂孩子,問道,“對了,是男娃還是女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