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大家因爲拍賣的是一件衣服而不以爲然。

    可這是衛家酒樓,大家公認的高檔地界,如此聲勢浩蕩拍賣一件衣服,自然不是什麼凡品。

    再加上宋小柒出主意,讓衛槿藉着這個勢頭“炒作”。

    衛槿不明白這“炒作”二字是什麼意思,但他也讓人按照宋小柒的意思,散播了一些關於衣服的言論,聽說是預熱,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甚至還編出了一些莫須有的起源來,大大吸引了衆人的興趣。

    衆人一聽其他富家公子也來,覺得自己不能落了下風,於是一個兩個相邀着過來了。

    富家公子們看到彼此的時候,還以爲自己來對了。

    卻渾然不知,他們聽到的消息就是衛槿派人散播的,讓人以爲這次拍賣很火,彷彿只要是個富家子弟就能聽到動靜,不來就是沒錢一樣。

    這些有權有勢的人還不得爭先恐後地過來。

    次日,酒樓人滿爲患。

    這還是在邀請的人都是殷實人家的基礎下,可見吸引了多少富人的眼光。

    其中人數最多的是打扮光鮮的富家子弟,他們都是聞名來爭“牡丹”,對於公子哥來說,最愛湊熱鬧,也最喜歡名聲大發,“牡丹”被炒作的如此火熱,若是誰有幸拍到面上,還不是面上有光。

    “牡丹”的質量如何先不用說,能拍下它,就證明財大氣粗,這種淺顯的道理大家還是懂的。

    於是拍賣開始以後,公子哥們很活躍,把價格炒作起來。

    最先進價的幾人將價格炒得相當火熱,也相當惹眼。

    令臺下的不少富家子弟唏噓不已。

    “呀,這些人可真是有錢啊,出手不凡,出手就是上萬兩的銀子!”

    “那也值得呀,你看那一件“牡丹”,我們這些富家子弟見過不少好東西,如此心氣又精緻的,也就爲此一件,要是拍下了送給家中長輩也好,送給妻女也罷,豈不是讓人豔羨?”

    “說的不錯,要我不是男兒身,恐怕都忍不住自己裁成一件衣服穿上身,這東西,就算不穿,擺在家裏,也是一件難得的藝術品了。”

    大傢俬底下討論着,越發覺得“牡丹”價值很高。

    而在後座,丁香看到這一幕,神色陰霾。

    若真讓這些人高價拍下繡品,爲那宋小柒揚了名聲,丁家豈不是會被打壓下去,不行,她絕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叫價也到達了尾聲,只剩一人叫價。

    這人的價格領先其他人,而且叫價很高,其他人一時沒有人應和。

    那人自以爲勢在必得,搖晃着手中的摺扇,肥胖的臉頰上滿滿都是得意,一雙小眼睛不屑地一掃四周,對衆人冷嘲熱諷說:“若是沒有人繼續加價的,這件衣服就屬於我了,嘖,看樣子,應當是沒有人拿得出手了,還自詡家世豐厚,也不過如此嘛!”

    其他客人聽了這嘲諷,心中很是不滿,但又確實拿不出這樣的錢,又或許覺得不值這麼多,只能一個個忍下。

    坐在最後的丁香開始着急了,她也有意拍下繡品,倒不是想要,只不過想借題發揮。

    可如今價格已經拍到了高價,她要拍下來,價格可不是一般的高,在她猶豫之時,眼看這件繡品就要歸那個出價最高的胖子,她一咬牙,出了聲:“十萬兩銀子!”

    這個價格已經算是天價了。

    於是她一喊價,就連之前囂張的小胖子也不吭聲了。

    “哇塞,10萬兩銀子,可以買下一座繡房了吧,這是誰這麼財大氣粗,也實在出手太闊綽了!”

    “簡直髮了,發財了!”

    她捧着自己的臉,笑出了小酒窩,笑眯眯的財迷倒不惹人厭,反而讓人覺得可愛。

    衛槿看着那人,似乎在思索些什麼,陷入了沉思。

    宋小柒沒有多想,下臺,對於這麼一位金主,自然不能怠慢,她親自把繡品送到對方手上。

    可這位一臉傲氣的女子接過“牡丹”後,卻當着衆人的面,直接用燭火點燃了它。

    “你這是做什麼?”宋小柒臉色一沉,立刻撲滅火焰,但也只搶救下來部分未引燃的布料。

    雖說繡品拍得者有隨意處置的權利,但當着衆人的面這麼來一出,針對的意思不言而喻。

    “做什麼?因爲這件衣服就是一件垃圾,垃圾不配存在世上,更不配報出這麼高的價!”女子不屑地迴應。

    此刻也有人認出了女子的身份:“她是丁香,是縣內第一繡娘,既然她說這是垃圾那就肯定是,有什麼瞞得過第一繡孃的眼睛,豈有此理,明明是一堆垃圾,你竟然敢拍賣出如此高的價,要不是丁香慧眼識詐,我們豈不是都被你戲耍了!”

    有一人帶頭,帶領輿論指責宋小柒賣垃圾喪良心。

    其他客人不明所以,或許是受到感染,也紛紛指責起來。

    對此,宋小柒卻一點也不急,拾起半片未點燃的布料展示。

    口中侃侃而談:“就看這一小片布料,用的就是線內失傳的繳結工藝,這可是數一數二的高難度手藝,就連丁香姑娘也繡不出,你自己都秀不出的東西,憑什麼評定它是垃圾呢,而且就這麼一小片,也走線精美,衣服連接處處理完美,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知道什麼是好貨?”

    她這麼一展示,不少人都冷靜了下來,確實是這麼回事。

    丁香被當衆打臉,下意識想反駁,這時,王夫人走了出來。

    “牡丹可是我的作品,怎麼,丁香,我的傑作什麼時候成了垃圾?”

    她隆重出場,桀驁不馴的語言一下成了焦點。

    也有人認出了王夫人的身份:“咦,這位可是曾經的頂級繡娘,只不過似乎隱退多年,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原來牡丹是她的作品,怪不得會如此出彩!”

    丁香看到王夫人,也是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怎麼會是你?你不是手抖繡不出了嗎?”

    “僥倖得到了一點機緣,治好了我的手疾。”她隨意開口,最後的一點質疑也不攻而破。

    丁香急眼了,對王夫人破口大罵:“你這個走狗,吃裏扒外的東西,明明是丁佳教你的東西,卻爲外人做事!”

    “呸!”王夫人也是個火爆脾氣的,當場懟回去,“別跟我談什麼恩情,當初丁家做事不厚道,我只是手抖就將我狠心趕出了丁家,如今我跟丁家沒有一丁點關係,你也不必往我頭上扣屎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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