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此句一出，雁門關上空當即風雲變色。
原本被朝霞映紅的千里浮雲突然變得一片暗黃，好似一瞬間從清晨轉爲了黃昏。
整個雁門關的人都被這等異象給驚到了，紛紛擡頭望天，看着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此時小院內，鄭玄更是差點沒把鬍子給揪下來。
他原以爲劉燁是隨便做首詩，沒成想又是一首驚世詩詞。
第一句就能引發此等異象，全篇又該是何等驚豔？
“唉，此等驚世之才，怎麼就不是儒門中人呢。”
想到劉燁轉修了墨家法門，鄭玄就是一陣心痛，不由得瞪了孟老一眼。
雖說這是劉燁的個人選擇，但要不是這老登從中作梗，他也不至於被人截了胡。
孟老則是莫名其妙，剛準備瞪回去，異象再變。
只見劉燁擡頭望天，隨即吟出了第二句：“北風吹雁雪紛紛。”
倏忽間，北風呼嘯，大雪紛飛，給本就荒涼的邊疆之地又帶來了幾分蕭瑟。
鄭玄心中也沒來得涌現出一股悲涼之意，那是對前路的迷茫與擔憂。
畢竟人力有窮盡，縱使他有豪情壯志，卻終歸獨木難支。
這是一條註定孤獨且崎嶇的道路。
“你是想勸我嗎？”
鄭玄看着那道在大雪紛飛中負手而立的年輕身影，一時間有些沒搞懂劉燁送他這首詩的用意。
只是下一秒，他的眼眸瞬間瞪大。
就見劉燁緩緩轉身，一臉微笑地看向鄭玄，緩緩道出了最後兩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全詩共有8句，這裏爲了應景，只截取前半段。）
轟隆！
這一刻，鄭玄只感覺腦海中彷彿有雷鳴炸響，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好似決堤的洪水，直衝天靈蓋！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誰人不識君……”
鄭玄口中不斷低聲呢喃，隨即忍不住仰天長嘯：“哈哈，好好好，好一個天下誰人不識君！”
“吾道不孤也！”
“小友今日之語，老夫自當銘記於心！”
後兩句一出，頓時一掃之前的頹廢與陰霾，給他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是啊，短暫的孤獨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他一路前行，終究會找到志同道合之輩，比如眼前這位不就是嗎？
到了那時，他的學說將廣傳天下，做到真正的“天下誰人不識君”！
與此同時，文道長河再次被引動，一道通天徹地的文氣光柱顯化而出，將劉燁的身形完全淹沒。
不僅如此，一枚枚由文氣凝聚而成的字符自劉燁體內飛出。
先是在雁門關上空靜靜懸浮，好似在像世人展示這首驚世詩詞。
片刻之後，竟開始相互融合，最後形成了一塊通體雪白的玉佩，閃耀着溫潤的光澤。
唰！
劉燁伸出手，這枚文氣玉佩緩緩落入掌心。
頃刻間，劉燁便明白了這枚玉佩的作用。
可大幅提升人格魅力，更容易找到志同道合之人。
“好寶貝。”
這玩意無論是用來傳道授業，還是組建勢力，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想了想，劉燁將玉佩遞給鄭老：“這枚玉佩就暫時交由鄭老保管吧。”
鄭玄不明所以，直到觸碰到這枚玉佩時，才明白劉燁的用意。
凝聚了天地文心，這個世上就沒有他看不出來的東西，幾乎頃刻間便知悉了此物的作用。
“此物太過貴重，老夫不能收。”
作爲文道大儒，他太清楚這種蘊含文道法理的寶物有多珍貴，說一句文道至寶都不爲過。
“小友務必將此玉佩收好，切記不要輕易示人。”鄭玄一臉凝重地告誡道。
連他都差點沒頂住誘惑，一旦被其他文道大能知曉，絕對會出手搶奪。
他可太清楚這個時代那些文修的尿性了，那還有什麼仁義道德可言。
劉燁笑了笑：“正因如此，小子才說讓鄭老您暫時保管一段時間啊。”
他的意思很簡單：這玩意太燙手，以我目前的實力還保不住，您老先幫我拿着，等我實力足夠強大了，我再拿回來。
真要直接說此物對您老接下來要做的事有大用，劉燁敢打賭，鄭老絕對不會收。
鄭玄是真正的儒家大賢，其道德品質絕非當世那些僞儒所能比。
果然，聽到劉燁這話，鄭玄猶豫了。
沉默半晌，鄭玄深深嘆了口氣：“也罷，老夫就厚着臉皮先替小友保管一段時間，小友何時需要，可隨時來取。
到時只需以文氣觸動老夫的親筆手書，老夫自會生出感應。”
收起玉佩，鄭玄衝着劉燁拱手一禮，隨即又跟一旁的孟老打了個招呼。
“老夫去也！”
下一秒，架起一道青雲直衝天際，捲起漫天雪花，眨眼間便沒了蹤跡。
“孟老，你說鄭老此行有幾分把握？”
劉燁與孟老並肩而立，看着鄭老離開的方向。
“半成也無。”
對於孟老的回答，劉燁沒有覺得意外。
“但總得有人去走不是嗎。”劉燁笑道。
“死路一條，又何必去走。”
“孟老此言差矣，小子曾聽過一句話，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聽到這話，孟老一臉詭異地看着劉燁，直到把劉燁看得有些發毛了，才幽幽道：“你小子還真是天生的儒道苗子，也不知道讓你轉修墨家究竟是好是壞。”
之前劉燁再怎麼天才，他也只是從鄭玄口中聽說，並沒有什麼真切感受。
直到今日先是當着他的面作了一首驚世詩詞，接着又說出剛纔那等蘊含文道哲理的話。
此時他才明白，鄭玄對劉燁的評價一點也沒有誇大其詞，這小子的確可以稱得上一句文道天驕。
“老祖宗啊，你可別怪我拐走了一尊儒門天驕，誰讓現在的儒家被那夥人搞得烏煙瘴氣呢，還是先讓老鄭頭清理清理再說。”
孟老心裏默默向自家老祖禱告。
孟子畢竟是亞聖級別的人物，鬼知道會不會順着時間長河給他幾個大比兜，孟老選擇從心一波。
……
經過這番插曲，劉燁差點忘了正事，趕緊說出此行的目的。
“什麼？你說你要搞發明？”
孟老被劉燁的雄心壯志給嚇到了。
誰家好人剛接觸墨家法門就想着推陳出新啊，這也太好高騖遠了。
“這很難嗎？”
劉燁眨巴着眼睛。
“當然……”
孟老剛想說當然很難，眼角餘光突然瞟到掛在劉燁腰上的手弩，到嘴的話又給嚥了下去。
最後只能改口：“工具都在庫房，你自己去鼓搗吧。”
“多謝孟老。”
看着劉燁迫不及待的模樣，孟老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遲早會明白，發明創造可不是你想得那般簡單。”
有些事情，只有撞了南牆纔會回頭，這也是他沒有進行勸說的原因。
三個時辰後，當孟老看着那道從天而降的匠氣光柱，一時間陷入了呆滯當中。
我是誰？我在哪？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