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唉,上路吧,若有朝一日爲師得以長生,會替你去看一眼那所謂的仙界”

    昏暗的山洞中,一座暗紅色祭壇涌現着詭異的光芒,山洞四壁,雕刻着形狀各異的圖形紋路,整個空間被這幽幽點點的紅芒映射的陰森而又寂靜。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背對着祭壇,面向前方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老者眼神閃爍間,是一抹幽深如寒潭般的眸底,彷彿能夠洞察人心一般,繁雜細微,令人難以看透其到底在想着什麼,整個人也如那暗紅色幽芒一般,神祕莫測。

    男子面帶不甘之色,終於,眸底還是閃過了絲絲縷縷的落寞,再次將頭低下,滿是哀傷。

    “長生...仙界...”

    男子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是如此的淒涼,老者沒有再理會中年男子,伸出佈滿褶皺的手掌,略帶顫抖的對着男子額頭虛空一指。

    霎時間,一縷淡淡的白氣自男子頭頂飄出,融入了老者體內。

    男子面容定格在了那一抹淒涼的笑容,這淒涼下彷彿還帶着些許解脫。

    一道幽幽的嘆息聲自老者嘴中傳出,褶皺的皮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光滑,雪白的長髮也漸漸變得漆黑透亮,

    老者轉身走向了一口青銅古棺,邁步而入,修長的雙手平放在胸口,棺蓋緩緩閉合,幾道光芒自棺內射出,四散而去,祭壇漸漸變的暗淡,整個山洞再度陷入昏暗之中。

    ···

    ···

    九州大陸,西南邊陲。

    漫天的閃電如蛟龍般肆意的舞動,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隨着一道強烈的閃光,一聲震耳的霹雷落在了一處院落之內。

    “九星連珠,輪迴逆轉,不知又要增添多少亡魂了啊...”

    古樸無華卻又散發着聖潔之氣三層小樓,一名黑衣老者,獨自站在露臺前揹負雙手幽幽嘆道。

    “逝者如斯夫,即便醫家再如何妙手回春,也是依舊難治癒這亂世蒼生啊。”老人身後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後者同樣是一名老者,一襲青衣,玄紋雲袖,雖體態發胖但看似又極爲靈活,又黑又密的眉毛下方是一雙顯大的雙眸,目光炯炯有神,而那不修邊幅的樣子,再加上懷中抱着的酒罈,又爲其增添了幾分的玩世不恭。

    “呵···你這老傢伙怎麼敢出來了,不是在你那雲雀谷裏逍遙快活麼”黑衣老者微微一怔,隨後頭也沒回的搖了搖頭輕笑道。

    “切,喝慣靈果酒,小輩送遲了幾日,只好自己來取了。”後者明顯有些不滿,白了前者一眼,雙手不停撫摸着懷中的酒罈,不時深吸一口氣,聞着那沁鼻的酒香,臉上又浮現一陣陣滿足的神情。

    黑衣老者名叫姬越人,是九州大陸西南雲州,醫家這一代的大長老,不但修爲通天,更是有着如後者所說那般,妙手回春的醫術。

    懷中抱着酒罈這名玩世不恭的老者,正是姬越人的師弟。

    由於百年來,一直生活在醫家雲雀谷藥園內,知曉其存在的人,都稱之爲雲雀子,經年累月下來,雲雀子本名到底叫什麼,反而被人們漸漸淡忘。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孔老怪雖文縐縐的不討人喜,可這句話說的,倒是恰有那麼幾分意境,只是你這老傢伙什麼時候也學起他們說話了。”

    姬越人輕揉了揉額頭,轉過身來,看向自己這個讓人有些頭疼的師弟苦笑道。

    “前幾日突然想起來,還有不少他們送的功法,所以看了看。”雲雀子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的灌下一口靈果酒。

    “你這老混蛋,那分明就是你...”姬越人瞪大了雙眼,話音未落,

    又是一道霹雷落在院內,一時間狂風四起,本還有着些許月光的天空,突然出現無數黑雲。

    “呼!”

    “呼!”

    和狂風以及黑雲一同而來的,還有一道沉重的撞擊聲。

    “什麼人!”

    露臺上留下兩道殘影,下一秒,二人便已經出現在了院落的大門之外。

    映入二人眼簾的,是一具癱倒在地的身軀,而那道撞擊聲,想必也是其昏倒之前,撞在大門所發出的聲響。

    這是一名男子,面色堅毅額頭顯方而寬闊,只是眼下,煞白的面容沒有絲毫血色。

    雨水沖刷下,紅色長衫漸漸露出了一抹深藍,而雨水沖刷掉的,赫然是腥紅的鮮血,男子身上,幾處肉眼可見的致命傷猙獰的嚇人。

    細看之下,懷中還抱着一個襁褓之中的嬰兒,嬰兒被男子保護的極爲嚴實,縱使男子渾身是血,可嬰兒身上卻是看不到半點傷痕,只是同樣小臉煞白,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男子手中,死死的捏着一個已經有了些許裂紋的玉佩,姬越人目光復雜的看向男子手中的玉佩,整個身體忽然白芒大作,片刻的功夫,白色光芒便將男子和嬰兒包括其中。

    緊接着,姬越人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巧而又精緻的玉瓶,一枚丹藥滑落,飛入男子嘴中。

    半響後——

    “咳···”

    伴隨着男子劇烈的咳嗽聲,緊閉的雙目終於漸漸睜開,一臉感激的看向面前二位老者,艱難的撐起身體,過程中依舊不忘看了看懷中的嬰兒。

    “秦昭容是你什麼人?”

    姬越人面色凝重,帶有幾分警惕的將目光從玉佩上移開,看向男子問道。

    “祖···母···”

    男子依舊十分虛弱,背靠着大門有氣無力的迴應着。

    “原來···你就是秦川···”姬越人凝重的表情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而雙眸裏更多的,卻是陷入回憶般的空洞。

    “秦家人?”

    雲雀子皺了皺眉,在一旁上下打量着秦川。

    秦川咬了咬牙,雙腿不斷用力,背靠着大門站起身來,看了看懷中的嬰兒,又看了看姬越人。

    姬越人此刻也回過神來,似乎明白秦川所想,看向襁褓內的嬰兒沉吟道:“這孩子死不了,但是想要恢復也很棘手,就先留在雲雀谷內陪着師弟吧。”

    秦川猶豫片刻,最終將孩子交到其手中,對着姬越人抱了抱拳,不再多言。

    艱難的拖拽着滿是傷痕的身軀離開了,似乎並不想在這裏多做停留。

    姬越人望着那搖搖欲墜的背影,想要挽留的雙手,終究還是漸漸放了下去。

    “我自己一個人在谷內挺逍遙的...”

    雲雀子在一旁小聲嘀咕着,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就是在說給姬越人聽。

    “這孩子筋脈俱損,想要恢復非一朝一夕之事,終究還是我姬家愧對昭容啊。”姬越人沒有理會雲雀子的抱怨迴應道。

    嬰兒在姬越人體內白芒的滋養下,煞白的臉色也漸漸爬上了幾分紅潤,只是依舊閉着雙眼,沉沉睡着。

    雲雀子輕哼一聲,走近前來,乾枯的手指捏了捏嬰兒小巧的臉蛋。

    “混蛋小子,擾我清淨!”

    嬰兒彷彿聽到了一般,小臉一歪,白嫩細膩的小手輕輕晃動,落在了雲雀子懷中的酒罈之上。

    這一舉動惹得雲雀子連連後退,警惕的目光看向姬越人懷中的嬰兒。

    始終不苟言笑的姬越人,看得這一幕也不由露出了些許笑容。

    “忘了問這小兔崽子叫什麼了!”雲雀子拍了拍腦門叫道。

    姬越人眼眸掃向了襁褓中的一枚玉牌,雲雀子順着目光望去,精緻的玉牌上,雕刻着兩個工整的字體。

    “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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