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長生打着哈欠姍姍來遲,看樣子這是剛一睡醒就趕了過來,揉了揉眼睛,道:“不是吧,還在鬧?都已經三天了吧,這些人可真有毅力,那商行也是極品啊,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聽了三天,這含媽量極高的謾罵聲,竟然三天都極少重複,佩服啊...”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先前只是這幾人在這裏罵,現在參與的人好像可遠不止先前那些人了,我親眼看見,’回俅商行’對面商鋪的夥計似乎也加入了其中,競爭的同行,甚至是地痞都來湊熱鬧了...”
唐鏡簫倒抽着涼氣感嘆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倒是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再拖延下去,可就要白忙活咯。”
陳金淡淡笑了笑,旋即轉身離開了此處,聽着陳金離去時留下的話音,衆人不禁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好傢伙,原來下面發生的這些都是這傢伙的計劃啊,可接下來陳金又要做什麼呢?
只見陳金緩緩在那羣謾罵之人身後走過,不經意間還觸碰了一下那名麻袍青年,這看似無心的動作,卻是瞬間使得那名青年渾身一震。
旋即衝到了所有謾罵之人的最前方,轉過身,對着人羣大喊道:“各位聽我說!我打聽了,這間’回俅商行’實際上是兩年前禍害我們柳城的那個魔頭,呂春秋的產業,雙口看似是回,實則是他呂春秋的姓氏!回俅商行,哼,這分明就是呂囚商行,那天殺的混蛋,不但害的我們家破人亡,如今還這般黑心的坑騙我們的靈石!甚至就連商鋪的名字,都在侮辱我們柳城!”
“什麼!該死的!原來是他!”
“混賬東西!我們柳城怎麼會允許那個混蛋的商鋪存在!砸了他!替死去的親人報仇!”
“對!毀了他!我們自己的地盤我們自己保護!”
“大家上啊!我們柳城的靈石,絕對不能落入仇人之手!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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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麻袍青年的振臂一呼,瞬間又有幾名百姓衝了上來,氣氛一時間被點燃到了極點,羣情激憤,頓時所有圍觀的人熱血沸騰了起來,尤其是競爭對手的商鋪,更是無比賣力。
一旦有人領頭,那些原本只是抱着看戲心態的人也紛紛加入了其中,大家掄起扁擔抄起竹筐,紛紛砸向了商行大門,似乎這砸的並不是商鋪,而是呂春秋本人。
“哼!這裏面的東西原本也都是我們的!給我衝!”
“是了是了!誰搶到算誰的!大家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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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轟!”
見到有人第一個邁入了商鋪,很快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十個,越來越多的人蜂擁而入,甚至身處後方的人更是生怕跑慢了些,拼了命的向前擠,這幾日來,關於呂春秋的罵聲近乎傳遍了全城,無論是身處何方,身邊都能聽到有人談論兩年前的慘狀,呂春秋這三個字,已經被人們恨到了骨髓裏。
“你們慢點啊!慢點!”
“哈哈!發財了!想不到這裏面竟然這麼多寶貝,啊!這是老子前一段時間賣給他們的寶刀!哼!肯定也被他們騙了!老子的刀怎麼可能只值那麼點靈石!”
“啊!你們這羣土匪!快住手!住手啊!”
始終不曾露面的掌櫃以及夥計們紛紛出手阻止,眼見無果,乾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這哭聲越是慘烈,人們的動作似乎就越是興奮。
轟!
現場一片混亂,一時之間,謾罵聲,哭喊聲,狂笑聲,不絕於耳。
百姓們宛如餓了許久的野獸,此刻終於見到了渴望已久的美食,並且不止如此,外界得到消息的人,也在源源不斷的涌向此處,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搶!
“給我留點啊!該死的!你怎麼能獨吞這麼多東西!”
“別哭了!再哭老子殺了你!快滾!我們這是在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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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的幾條街道,此刻全部沸騰了,所有人雙眼通紅,乍一看,這哪裏是平日裏任勞任怨的百姓,就連山賊們似乎也沒有他們這般瘋狂。
客棧二樓,陳金再度出現在了衆人身前,幾人看了看下方亂作一團的街道,又看了看神情自若的陳金,皆是不停吞嚥着口水。
“這...好瘋狂...簡直太瘋狂了!”唐鏡簫雙手顫抖的在桌面上摸索着茶杯,許是由於手腕抖得厲害,待到其把茶杯送到嘴邊時,杯中茶水早就灑了個精光。
他不敢想象,這陳金究竟是對百姓們施了什麼魔法,怎麼好端端的人瞬間就變成了魔鬼。
“絕大多數的百姓們,最無法容忍的,就是在同一起跑線面前,眼看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富有,其實每個人的內心,都住着一個魔鬼,人只要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會被周圍的人帶動了情緒,當這利益足夠大的時候,魔鬼就會衝破人們內心的底線,參與的人越多,人們的膽子,也就會越大!”
唐鏡簫聽着陳金平淡的言語,內心頃刻間掀起了軒然大波,這個看着只有天玄境的傢伙,甚至只要自己動動手指都能抹殺的弱者,竟然會可怕到絕不亞於地尊境,不,就算是天尊怕是也不能如此吧...而且他真的是弱者嗎...若是他算計起自己來,怕是自己纔是弱者吧...
此刻,唐鏡簫忽然無比慶幸自己交好秦國的舉動,有這種恐怖的傢伙在,到底是誰說的秦國弱小的!
“轟!”
“住手!”
“快!阻止他們!”
伴隨着幾道怒吼,衆人向着窗外望去,動靜越鬧越大,參與的百姓越來越多,終於是引來了城主府的士卒,身穿鎧甲的將士們雖然此刻也一臉的震驚,但在軍令之下,還是紛紛衝上前去。
“譁!”
“是官兵!大家快走!”
見到手持兵刃的士卒衝來,人羣一鬨而散,除了少許被抓住的人外,大部分人轉眼就沒有了蹤影,留下的,只有這一片破敗不堪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