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說好的是八千,但黃小君卡里卻多了一萬二出來,她立馬給小黃老師打了電話,想要把多出來的四千塊退回去。
沒想到小黃老師在電話那頭輕笑了兩聲,緩緩向她解釋。
原來這四千塊並不是她不小心多打的,而是因爲這次話劇演出效益實在太好,於是她多加了兩千的分紅進去。
至於還有多的兩千塊嘛......
“就當是我給如安提前包的過年紅包了。”小黃老師笑嘻嘻地說。
黃小君聽了,也沒法繼續硬要人家把那四千塊收回去,只能在電話裏多道謝了兩句,最後才客氣地掛了電話。
過了今年,家裏所有的債就能全部還完了。黃小君靠坐在牀頭,只覺得這一切就像夢一樣。
從安安上小學開始,好像家裏的一切都在逐漸變好。
自己現在已經是空調分廠的財務副經理了,程立也已經當上了小主管,最近聽到消息,可能過段時間還會提拔他。
而程如安,更是早就成爲了所有人眼中的那個“別人家”的孩子,還不到十二歲的年齡,不僅學習上從來不讓父母操心,還能在其他領域上綻放出了令人豔羨的光芒。
想到靠着程如安賺的稿費和獎金而還掉了相當大一部分債務,黃小君更是覺得心裏又酸又甜。
今年回家過春節,程立和黃小君把要還的部分錢緊緊地捆在一起,放進大包中,租了一輛車,回到了黃小君的老家。
晚上在大家都聚在一起時,黃小君把錢都掏出來,遞給了坐在自己兩邊的父母。
當初她和程立結婚時,黃老爺子和張老太太咬咬牙,幾乎掏空了存摺,全拿來補貼了家裏唯一的一個女兒。
黃小君還記得那時的張老太太還不像現在這樣老態,摸着她的手寬慰她:“女兒家,總不能過得太省了。”
“爸、媽,”黃小君剛一開口,哭腔卻完全擋不住地要從嗓子眼裏冒出來,“這些錢,我終於能還給你們了。”
黃小君顫抖着手把錢遞過去,張老太太沒忍住紅了眼,扭過頭去用棉襖捂住臉,悄悄擦着眼淚。
黃老爺子嘆了口氣,收過了錢放進抽屜裏,轉過身來時,又拍了拍她被火烤得溫溫的手背:“以後好好過日子就好。”
他又看着還捂着臉的老伴,半是打趣半是嚴肅道:“大過年的,怎麼能哭哭啼啼的,趕緊擦乾淨,咱們一會兒出去跟孩子們一起看春晚去。”
黃小君看着自己的父母又如往常一般頂起嘴來,終於破涕爲笑。
這次他們一家一直待到了年初四纔回去,一方面是程立和黃小君要準備上班了,另一方面是,程如安和穆遙做好了一個約定。
“初八的時候我們和陽城四中有一場比賽,安安要來看嗎?”
程如安想起來那時穆遙坐在自己對面,一邊給自己挑菜一邊笑着問自己的模樣,靠着窗戶紅了臉。
到了初八那天,程如安約着白夏夏一起去了市體育館看比賽。她本來還約了路星遠,但路星遠一聽是穆遙要打比賽,支支吾吾地就不願意去了。
這場比賽並不是突然組織成的,今年校園高校籃球賽在半個多月前正式開始,幾乎所有籃球隊還不錯的高中都摩拳擦掌,打算一展風采。
尤其是準備走體育生路子的學生,更是提前了好幾個月就在期待了。
比如雷振杰。
作爲陽城外國語高中籃球隊的首發小前鋒,他這段時間過得堪稱是苦行僧的生活,每天的時間被學習和訓練佔得滿滿當當的,晚上洗漱完以後倒頭就能睡着。
雷振杰的父母看得心疼,幾次想要勸他多休息休息,被雷松俊暗地裏攔住了。
“他也是個大男孩了,現在他爲了目標這麼努力,我反而還放心些,”雷松俊手裏翻看着雷振杰的物理試卷,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白光,“你們不用太擔心他,我平時都盯着他,不會讓他傷着身體。”
雷家父母見一向靠譜懂事的大兒子都這麼說,只好點了點頭,不再過多幹預。
穆遙倒是沒有像雷振杰那麼興奮,但在開賽前幾天時,也有些激動。
王冰嬋看在眼裏,樂在心裏,連着好幾天給他準備了大魚大肉,穆遙喫得倒是開心,穆文勇就有些愁了。
“明天還是喫點清淡的吧,”穆文勇撓了撓自己剛剪短的平頭,“我感覺這幾天我體重漲了不少啊。”
王冰嬋輕輕地瞟了他一眼,從冰箱裏拿出一塊朋友從內蒙古寄過來的新鮮牛肉解凍:“兒子可沒這個煩惱,你自己少喫一點不就行了。”
平時在外人面前無比風光的穆總,在自家老婆面前也不敢多頂嘴,晚上只能不停地勸自己清炒蔬菜最好喫,紅燒牛肉什麼的也沒有那麼美味。
“小遙對這次比賽有沒有信心?”王冰嬋挑了塊飽滿緊實的牛肉到穆遙碗裏,笑着問他。
穆遙想了想:“聽說四中的籃球隊也很強,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贏,但是我肯定會盡全力的。”
穆文勇實在是沒忍住,還是挑了一大塊連着牛筋的肉喂進嘴裏,滿足得眯了眯眼,對穆遙比了個大拇指:“沒錯,就是要有這種全力拼搏的態度。”
見自家老爸還是沒能忍住誘惑,穆遙藉助筷子擋住自己翹起的嘴角,繼續說道:“而且雷振杰很重視這次的比賽,聽說很多體育好的高校老師都會把高校籃球賽當成很重要的參考。”
王冰嬋點點頭:“那孩子還是挺上心的,現在的學生,不怕吃不了苦,就怕沒有奮鬥的方向。”
王冰嬋對雷振杰印象很深,沒想到小時候還很頑皮的一個男孩,在找到自己的夢想以後,能夠迅速蛻變成現在這樣,讓她也覺得有點意外。
“而且,”穆遙沉默了一會兒,眼神突然溫柔了下來,彷彿在回味着一段很美好的回憶,“安安這次也會來看我比賽,我可不能讓她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