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將軍們面色都沉下來，他們當中最小的歲數，都夠當這小子的父輩。
現在讓一個晚輩這麼威脅，身爲長輩，哪裏來的顏面？
何況還是陳老將軍，眼中凝聚的怒火，都能將聞辭空燒得灰飛煙滅。
“聞辭空！”
“你，你，你竟敢......”
“敢啊，爲什麼不敢？”
聞辭空聽着陳老將軍的直呼其名，側身看過去，瞧這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兇狠眼神，溫和地笑笑。
“有權勢啊，怎麼會不敢？晚輩要是沒有這個膽量，可就不配爲聞家的嫡長孫。
還是諸位覺得聞家沒有這個權勢？”
“聞家自然是有這個權勢的。”
周督軍側身擋住要發火的陳老將軍，看向神色溫和的年輕人，也沒壓着自己的不悅。
“聞大公子這是在同我們將門宣戰？聞家有權勢，蜀南的將門是沒有？”
“晚輩要是有這個意思，王爺還會坐着悠閒品茶？”
周督軍聽着，朝着一直沒吭聲的蜀南王，見王爺還真坐着喝茶，面上竟還有看戲的表情。
王爺竟都不生氣？
聞辭空這番話，不算對他們蜀南的將門友善吧？
陳老將軍皺眉，壓下對聞辭空的怒火，看向蜀南王狀告。
“王爺，聞家小子竟敢在我們的跟前，如此狂妄，這是在踐踏我們將門的面子，豈可輕饒了他！”
聞家再如何，不過是一羣文弱書生，還能比得過他們將門？
他們這些將門聯手，還收拾不了聞家！
“踐踏？”
蜀南王坐着品茶，睨了一眼聞辭空，再瞧着暴怒的陳老將軍，肆意放聲笑了笑。
“這纔是我們蜀南世家該有的狂妄，何況是書香之首的聞家。”
“聞家要是都沒有這份張狂，蜀南的世家們如何還能在外囂張？”
“蜀南需要這般沒用的世家？本王從來都不管蜀南的世家，是不是囂張跋扈。”
“只要能爲蜀南做事，以蜀南的利益爲主，張揚又如何？”
說着，端着茶杯稍稍轉了轉，睨向殿內的幾人，目光不輕不重地落向陳老將軍。
“想鎮守蜀南，讓蜀南不受朝堂掌控，本王需要張狂有本事的家族。”
“可若是這份狂妄損傷到蜀南的利益，兩敗俱傷又如何？本王的蜀南王府何曾怕過？”
說着，目光轉向聞辭空：“當年皇帝要除我蜀南王府，蜀南王府從了嗎？身爲將門，可以戰死沙場，卻絕不會受逼迫而死。”
“手握兵權，不是屈服於人的，是凌駕於人的，哪怕是帝王。”
“這是亂世教會我們這些將門的。”
周督軍聽着，神色緩和，瞧其他將軍們也皆面色好了些。
唯有幸災樂禍的陳老將軍，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聽着聞辭空溫和的聲音響起。
“王爺說的是，亂世不僅教會將門，也教會我們這些書香門第。”
聞辭空看向蜀南王，雋雅的面上還浮現着笑意：“亂世以兵力稱王，多少書香世家被手握重兵的將門洗劫一空。”
“還能自保的書香世家，自然是在亂世中，學會了如何不屈服於兵力。”
“如今西寧都非是亂世，書香世家們的地位，也日漸上漲，立足之道，自然比亂世更勝一籌。”
陳老將軍聽着嘲諷地笑了笑，看向不知死活的聞辭空：“沒有兵力，當年你們聞家還能在亂世生存？”
“不還是依靠我們這些將門，我們若是帶兵去聞家，你們拿什麼抵抗？”
“老子活這麼大，還沒聽過如此可笑的話。”
“是依靠將門嗎？”
聞辭空看向陳老將軍，毫不客氣道：“陳老將軍能在將門立足，是靠你的兵力？”
“晚輩要是沒記錯，陳老將軍都是靠不入流的手段取勝。”
“卑劣的手段都能讓陳老將軍有今日，我聞家光明正大的籌謀，會懼？”
“陳老將軍，您開口的時候，還是要過過腦子想想，笑話聽多了，也會讓人不開心的。”
“你！”
“聞辭空。”
周督軍沒見蜀南王生氣，知曉了什麼，攔下陳老將軍，看向聞辭空，冷冷道。
“你說這些，到底何意？”
“晚輩說過了，只想同諸位長輩，說清楚現在蜀南的局勢。”
聞辭空看向周督軍，溫和道：“聞家，蜀南的將門不可動，蜀南的將門，聞家也不可動。
我們不是依附的關係，是共存的關係。”
共存？
周督軍冷笑：“既是共存，你向着皇家？讓我們開城門，迎朝凰公主的兵馬進來？
聞辭空，同你們聞家相鬥，蜀南確實損失巨大，那又如何？將門也容不得你放肆！”
說着，聲音都帶上怒氣：“從前你們聞家和我們將門，各司其職，現在你聞家，在動將門的利益。
我們念在聞家的面子，才容得你踏足我們將門，你不要得寸進尺！”
“周督軍，您這麼說話，晚輩也有些不開心。”
聞辭空看向發怒的周督軍，聲音也帶上些不高興：“聞家在蜀南這麼多些年，何曾損過蜀南的利益？又何曾損過將門的利益？”
“晚輩爲將軍這些日子，有逾越之舉？有動用聞家的權勢插手將門？晚輩沒有依着將門的規矩來？”
“可是諸位將軍呢？只會將晚輩排擠在外，晚輩爲軍營做了這麼多事情，長輩們仍然覺得晚輩別有居心，向着朝堂。”
“諸位，我聞家要是不爲蜀南着想，早到皇城爲官，還會在蜀南，爲蜀南的百姓謀福祉？”
說着，聲音重了幾分：“得寸進尺？周督軍管晚輩爲蜀南着想，是得寸進尺？
那諸位將軍是希望，日後聞家不再爲蜀南謀福祉？”
“你......”
這死書生，可真是能說！
周督軍都覺得自己要氣死了，偏偏這些話，他竟然還反駁不得。
不得不說，這小子是會在蜀南當將軍的，做的每一樁事情，都給蜀南的將門帶來益處。
要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允許他當這個將軍。
可.....
“那你敢說，你要我們開城門，收下這些兵馬，沒有向着朝凰公主？
不然，你們能裏裏外外配合得這麼好！”
“向着朝凰公主？”
聞辭空聽着，還很是認真地點點頭：“是啊，這一點沒錯，晚輩確實是向着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