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這選駙馬之事,可是鬧得沸沸揚揚,池家可還是說着歡喜之言。
這些都是白送到朝凰公主手上的把柄,助公主殿下成事的。
明毓眠不由得嘆氣,當初皇城傳出選駙馬的事情,他就覺得不妥當。
公主殿下在隴西做的事情,蜀南的世家們是都看不到?
覺得公主殿下是顧及女子的身份,沒在明面上要譚節度使的兵權,就想拿女子的婚事,將公主殿下圈在後宅。
到底是誰,在癡心妄想啊?
朝凰公主可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公主殿下自己都能籌謀到一個郡的兵權。
這樣的女子,居然是可以用婚事就絆住的嗎?
明毓眠至今都覺得難以相信,這是他們蜀南世家會做出來的事情。
自信過頭的,是他們自己啊。
“唉——”
“朝凰公主選擇池表弟爲駙馬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
明毓眠看向還在不情願派出兵馬的父親,搖頭說:“果然,公主殿下就是衝着蜀南來的,我們呢,還主動送上可以拿捏的把柄。”
“西寧國人人皆知,咱們蜀南世家愛護朝凰公主,爲公主殿下挑選的駙馬,都是蜀南的出色郎君。”
“這可不怪聞大公子,會對我們說,咱們是向着朝凰公主,能不向着嗎,我們都在願意做公主的夫家。”
說着,還覺得胸口堵着慌:“池家還不得不歡喜這門親事,現在好了,我們不派兵去救公主殿下,池家就要犯欺君之罪。”
明毓眠說到這裏,奇怪起來:“不應該啊,池家也該猜到公主殿下是朝着蜀南來了,都敢揚言喜歡這門親事,池家怎麼也該派個人來吧。”
“哼——”
明大將軍瞧完了兩人的信,隨手一扔,氣哼了一聲 :“池家定然是派了人,想必被攔下了。
朝凰公主可以利用婚事,池家難道就不能?聞大公子都敢威脅我,會不攔下池家?”
說到這裏就很慪氣,彎腰將聞辭空的信又撿起來,氣呼呼交給侍衛,吩咐送到蜀南王府。
他非要告這小子的狀!
敢和朝凰公主聯手威脅明家,他就不信蜀南王不收拾這小子!
明毓眠瞧着,無奈失笑,聞辭空敢寫,他還怕說服不了蜀南王?
罷了,眼下還是要先派兵去岷山縣看看。
“父親,派兵吧,我們不能讓皇家抓到我們明面上的把柄,只是派個兵馬,這樣吧,我親自去。
我還很好奇,這些兵馬到了岷山,朝凰公主就能要走我明家的兵權,或是真奪了節度使的兵符?”
說着,提了一句:“朝凰公主可以給我們寫信,必然也會給其他的將門寫信,我們也得去看看,都有哪家將門,氣呼呼派兵。”
明大將軍聽着,再不爽不情願,也知道這個關頭,明家不能連援助的兵馬都不出。
“你先領着一千精兵去看看。”
“是。”
明毓眠點頭應下,一個小縣鎮守的駐軍,頂多上千,明家的一千精兵足矣。
還是他這位嫡長子親自去,明面上,誰能說他們不重視朝凰公主?
若鄧節度使府真派出兵馬,去殺朝凰公主,他要先看看朝凰公主的勝算,再決定要不要派兵,幫公主和鄧家廝殺。
明毓眠心有打算,毫不耽誤,去軍營點了一千精兵,快馬加鞭朝着岷山縣去。
此處偏僻是真偏僻,沒有地圖,他都不知道如何走。
朝凰公主還能找到這裏,他都要佩服。
不對,聞辭空寫信來,讓他們派兵,這是知曉朝凰公主在岷山縣啊。
還是在朝凰公主到岷山縣之前,他就知道了。
他或許還知道朝凰公主要對付鄧節度使府。
等等,不對,鄧節度使想在南丘一手遮天,明家是看不得的,聞家應該也不會吧?
“聞大公子,不會來了南丘郡吧!”
明毓眠想到這裏,心口都跳了跳,越想越是覺得可能。
這兩人都威脅明家,威脅到一塊了,難道還不會聯手,除掉鄧節度使府?
“聞辭空,他一定是來了南丘郡!”
也確實是的。
猜到這一點的,不止明毓眠,還有被攔下的池霄意。
池霄意讓蜀南王府的士兵攔下,進不了南丘郡,他也不可能回皇城。
朝着南丘郡外走,沒走多遠,就停下來靜靜等着。
聽到有馬蹄聲,冷着臉牽着馬攔在前面,看向迎着月光而來的年輕男子,咬牙切齒。
“聞——辭——空!”
“哎呀哎呀——”
“你這怨氣啊,我大老遠就感受到了。”
“池大公子,年紀輕輕,不要這麼大的火氣嘛。”
“籲——”
聞辭空都沒瞧清楚前面攔路的人,聽着這怨氣頗深的喚聲,輕聲笑了笑。
勒緊繮繩,停下來,瞧着面色很不好的池霄意,利落地翻身下馬,朝着他走過去,還很是禮貌地見禮。
“池大公子,見諒。”
“哼——”
池霄意瞧他還能溫和地笑,都想瞪他一眼,可見他禮貌行禮,還是依着禮儀,還了一禮。
卻是想到他們二人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怎麼也該有點情分。
想到這裏,越想越氣:“我從皇城,趕到南丘,你知道不辭辛苦,是多大的分量?
我就差一步,能進南丘郡,卻讓人攔下來,你知道我什麼心情?”
聞辭空聽着這怨聲,上前兩步,瞧着池霄意這滿臉的疲憊,再賠了一禮。
“我也不想讓蜀南王去攔你,可我總不能讓你去攔朝凰公主。”
“哼——”
池霄意氣哼了幾聲,怒火發出來,平息了情緒,看向還很從容不迫的聞辭空。
知曉他不是匆匆趕來的,是將事情安置妥當,纔來的南丘郡。
卻是攔下他的路:“你不讓我進南丘郡,你覺得,我會讓你去見朝凰公主?”
“我覺得,你會。”
聞辭空見池霄意擋在他的身前,溫和地笑了笑:“池大公子,我都趕來南丘郡了,朝凰公主必然都在裏面了。
那該做的事情也做了,明家該派去的兵馬,也派了,你攔我,沒用啊。”
“沒用嗎?”
池霄意不信聞辭空這輕鬆之言:“你覺得我爲什麼知道你會來?你能讓蜀南王在南丘郡攔下我,也就是說,你知道公主殿下在南丘郡。”
“更知道公主想做什麼,才覺得我在南丘郡,會阻礙朝凰公主成事。”
“那你會不趕過來,和朝凰公主聯手?這裏是蜀南,沒有哪個將門,會聽從朝凰公主的吩咐。”
“可蜀南,朝凰公主還有你這麼一位將軍,公主殿下要兵馬,你不配合接應?”
“明家會派出兵馬,聞大公子,也是你也在和朝凰公主聯手吧!”
“這還真不是。”
聞辭空很是認真地說:“池大公子,明家會派出兵馬,你,功不可沒。”
“我?”
“嗯。”
“你若不信,我們現在去明家問問?”
池霄意的眉心擰了擰,明白了什麼,看向聞辭空,覺得胸口有股氣堵着。
“你和朝凰公主,都在利用婚事,逼迫明家出兵。
我若是在南丘,同樣可以利用婚事,不讓明家出兵,你纔要急着攔我?”
說着,還很是奇怪:“朝凰公主會利用婚事,是覺得你一定能及時攔下我。”
“我都沒想過,你會說動蜀南王攔下我,你和朝凰公主相隔這麼遠,消息總不會互有靈通。”
“這般默契,是因何?”
“咿?這個是需要問的麼?”
聞辭空也很奇怪:“你都大張旗鼓,說歡喜這門親事,還稱病了,以公主殿下的聰慧,會不知道你追來南丘?
那,我能不去攔你嗎?”
說着,見池霄意似乎愣了一下,聞辭空的笑容愈加溫和:“朝凰公主還會知道,我也會來南丘,等着我聯手呢。
那你覺得,我還能讓你,攔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