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姮羲瞧着這攤子裏的燈籠,不是鴛鴦就是連理枝的花紋,她是瞧着好看,纔想挑一盞。
不知道原來這樣的燈籠是有寓意的。
既是夫妻廟會,那這些寓意想也知道是和情愛有關的。
聞大公子這是挑了一盞什麼寓意的燈籠給她?
元姮羲看向笑得溫和的聞辭空,瞧他眸中的笑意沒有趣味,甚是真誠。
直覺得這個寓意很好。
正想問問,卻見他低頭輕語 :“公主殿下若是成親,您的姻緣必然美滿。”
聞辭空含着笑意,見朝凰公主看着他,低眸瞧了一眼燈籠,沒多言。
看向還怪異着的商販,取出錢袋,遞給他銀子,見他嘿嘿笑着,恭賀地說着誇讚的話。
輕輕笑了笑,輕聲喚了一聲公主,指着前面的小喫攤位說:“鴛鴦燈籠都選了,不如再去喫一碗鴛鴦湯圓?
來都來了,豈可錯過?”
這話甚是耳熟。
元姮羲也沒扭捏,坦蕩提着鴛鴦燈籠,跟着聞辭空往前面的攤位走去。
剛剛走近,就聞到香甜的氣味,蜀南人的口味果然都是偏甜。
她這些日子可是嚐了不少甜點,都覺得牙口要疼了。
可聞着,還是想嚐嚐的。
“郎君,給夫人來一碗?咱家這湯圓啊,包管吃了,小兩口啊,甜甜蜜蜜的!”
“.....嗯,來一碗吧。”
聞辭空聽着夫人二字,眉眼都是笑意,回頭看着腳步遲鈍起來的朝凰公主,笑着指向一旁的桌子。
“嘗一嘗?今晚的廟會可是三月纔有一次,也唯有這樣的廟會纔有鴛鴦湯圓,別處想買,可還嘗不到。”
元姮羲瞧着坐在這兒的,皆是舉止親密的夫婦,看着手上的鴛鴦燈籠,輕輕挑眉。
瞧聞辭空挪動凳子,瞥了一眼紅彤彤的湯圓,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輕輕咳嗽幾聲,還是挪步過去坐下,看着端上來的湯圓,小小的一個,上面竟還畫着鴛鴦。
難怪叫鴛鴦湯圓。
“嚐嚐?”
聞辭空將小勺子遞過去,瞧朝凰公主毫不遲疑接過,卻是擡眸詫異問他。
“聞大公子不嚐嚐?”
“....還是,不必了。”
“嗯?”
元姮羲疑惑,見聞辭空示意她往旁邊看,奇怪地看過去,眼眸都動了動。
“還想讓臣嚐嚐?”
“.....還是依着聞大公子的意思,不必了。”
“撲哧——”
聞辭空笑得肩膀都在聳動,看向旁邊同吃一碗湯圓的夫婦,再看朝凰公主似乎不太自在。
輕聲提醒:“今夜的廟會就是如此,鴛鴦燈籠也好,鴛鴦湯圓也好,皆是爲夫婦準備的。
來這裏的,也就沒有未婚的小娘子,臣才說不合適公主殿下來。”
“本宮....沒覺得。”
元姮羲舀了一顆湯圓,眉眼都不禁露出甜甜的笑意,這般甜滋滋的湯圓,還是很好喫的。
只是見聞大公子看着她喫,有點奇奇怪怪的,輕聲問 :“不能多加一碗?”
“....不能,臣要是多加一碗,要被罵的。”
聞辭空瞧公主殿下不解,輕聲解釋:“鴛鴦湯圓,是夫妻二人同吃,再多一碗,可就表示這對夫妻之間還有一人。”
說着,還指向那婆婆手上的湯勺:“臣要是敢再叫一碗,婆婆就能一勺子打死臣。”
“.......”
元姮羲見聞辭空說得認真,看着旁邊的桌子皆只有一碗湯圓,知曉這是真的。
卻是笑了笑:“這樣的廟會,也很好啊,來這裏的,是不是代表皆是恩愛的夫妻?”
聞辭空瞧着輕笑着的朝凰公主,應了一聲,見公主殿下舀着湯圓喫,溫聲多提南丘的廟會。
“蜀南的廟會文化源遠,每一個郡皆有不同的廟會,南丘的鴛鴦廟會甚是揚名。”
“每三個月舉辦一次,來往的夫妻,無論老少,這也源於南丘是很注重家族。”
“嫡妻嫡子,在一個家族的地位,是沒法取代的,若嫡妻亡故,是不可續絃的。”
“也是因此,南丘世家大族的男子,也皆敬重妻子。”
“像這樣的廟會,跟隨郎君來的女子,絕對是嫡妻,若是旁的女子,讓人發現,是要遭家族懲戒的。”
聞辭空說着,瞧朝凰公主聽着有趣,見公主殿下一碗湯圓也差不多喫完,看向旁邊的夫妻,壓低聲音說。
“願意來這裏同吃一碗湯圓的夫妻,如公主殿下所說,是感情恩愛的夫妻。
也能代表,夫妻二人之間唯有彼此。 ”
元姮羲聽着,莞爾笑了笑,將最後兩顆湯圓喫完,喝着甜滋滋的糖水,都覺得嘴角彎着的弧度,似乎都帶着甜味。
“這樣的廟會,甚好,難怪幼時看着父王的來信,父王有特意提起南丘鴛鴦廟會的湯圓。
原是父王想和母妃一起喫湯圓啊,好可惜啊,南丘離着皇城這般遠,不能送一碗去皇城,讓母妃也嚐嚐。”
聞言,聞辭空都怔了怔,見朝凰公主提起太子殿下,眸中都拂過散不開的憂傷。
想起太子殿下成婚多年,東宮也唯有太子妃一人。
知曉公主殿下的父王母妃感情深厚。
“本宮現在都記着,母妃看到外祖父接回來的父王屍骸,那種劇痛,本宮有些害怕。”
“嗯?殿下,害怕什麼?”
“喪夫之痛。”
聞辭空又是輕輕怔了怔,就見朝凰公主忽然笑了笑:“聞大公子剛剛說本宮的姻緣很好,本宮想,本宮不會經歷吧。”
“本宮喫完了,聞大公子,我們走吧。”
元姮羲沒有多言,見聞辭空應聲,將碎銀放在桌子上,起身往外走。
挪了沒幾步,回頭看向這家鴛鴦湯圓鋪子,見聞辭空跟過來,望着他,還是叮囑。
“瞧着時辰,明天我們差不多要離開南丘,點兵攻打南谷部落,聞大公子,你要親自挑選合適的精兵。
南丘的將門會出兵,不見得會真心相助,不希望我們贏的將門,也有不少。”
聞辭空見朝凰公主忽然說起這個,有些訝異,還是點頭應下。
軍營之事,他慣來謹慎。
關乎性命,他更是鄭重。
“咿,前面那是什麼?我們去看看?”
“哎?”
聞辭空見公主殿下又說起玩樂,輕聲笑了笑,跟上去,瞄了一眼攤位上的東西。
連忙伸手要拉住大步走近的朝凰公主,卻是晚了一步。
“這些胖乎乎的瓷娃娃好生可愛啊。”
元姮羲還想挑一個,卻見那商販怪異地看着她,很是不解。
回頭看向欲言又止的聞辭空,正要問,就聽着那商販嘀咕一句。
“這位郎君年紀輕輕的,竟是不行麼?”
“.......”
聞辭空都能感受到商販同情的目光,想說什麼,卻化爲無奈的笑意。
瞧公主殿下似乎也是明白了,不自在地放下手上的瓷娃娃,還往後退了兩步,輕輕咳嗽着。
“本宮不知.....”
“無礙。”
聞辭空瞧了一眼公主殿下放下來的瓷娃娃,走上前拿起來,遞過去,含笑打趣。
“反正,臣都不行了,還是要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