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黏膩膩的，有殘留的麪條觸感。
不是夢，是真的。
“爸，爸我說得都是真的。”
李書墨急切的爲自己辯解：“李爲熒她真的罵我、打我了。”
“她像個瘋子一樣，嘻嘻的笑。”
“還說她是仙女，只要Biubiubiu就能讓我倒黴，爸爸真的，我沒有撒謊啊，她真的是個瘋子，她精神肯定不正常啊！”
“我不知道我怎麼一覺醒來就在牀上了，但有的瘋子，力氣就是特別大啊！”
李書墨言之鑿鑿，越說越激動，白淨的臉都泛起了紅。
可是根本說不通，
畢竟——
“她真的打你罵你，那你呢？不會叫嗎？就算你是啞巴，那你哥哥嗎？他就睡在你旁邊，怎麼會一點兒動靜都聽不見。”
“我、我不知道。”
這正是李書墨懼怕李爲熒的一個點：“我也不知道哥哥爲什麼沒醒，我喊哥哥，他沒應我，然後她就去哥哥的牀前拍他臉了，還說哥哥只是暫時醒不來，又不是永遠醒不來…”
“對！對了！”
他突然恍然大悟：“說不定，說不定當時她手上就藏着迷藥，把哥哥藥暈了，所以哥哥纔沒醒過來！”
“爸媽，我真的沒有撒謊啊！昨晚我都快被嚇死了嗚嗚嗚！”
“我想給你們打電話的，可是我電話又摔壞了嗚嗚！”
李書墨的眼睛紅了，既委屈又着急，他這幅模樣根本不像是在做戲。
最重要的是他演技沒那麼好。
便是真的想趕走李爲熒，也不會使用這種手段。
難道…
李爲熒真的有病？
李懷永的眉頭終於皺起，看向李爲熒的眼神中帶上一分打量。
羅心愛沒有說話，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她簡直無法想象，找回來的女兒是個神經病，傳出去會給李家丟多大的臉。
李書瑜正了神色，李書瑤也咬住了下脣。
李爲熒站在病牀的不遠處，她垂着眼眸，聽着李書墨的指控，眼睛泛紅，神色堅強。
“你說得是真的嗎？”
李懷永還想再掙扎一下，但他話落音，接着就是李爲熒的聲音——
“那就調監控吧。”
李爲熒哽咽了，她拳頭握着，有些發白：“病房裏應該有監控吧，調監控應該能還我清白嗎？！”
當然。
調監控當然能還她清白，但前提是，她確實是清白的。
李家不想要一個有精神病的女兒。
此事必須嚴肅對待。
既然李爲熒都這麼說了，李懷永也不再浪費時間，一個電話，很快，昨晚的監控便發至他的手機上。
羅心愛讓其將時間拉至九點半以後。
因爲她送李爲熒回病房的時候就已經九點半了。
據李書墨所說，她是來病房沒一會兒發瘋的，那大概時間是在九點半到十點之間。
可是，沒有。
監控顯示，李爲熒提着兩份清湯麪回到病房時，李書墨與李書瑜都睡着了，根本沒有把清湯麪灑他身上、還威脅他、罵他的事情發生。
且，
一晚上，隨便拉到哪個時間段，都是李爲熒睡在沙發。
李書墨：……
“這不可能！”
“這份監控一定是假的！”
“夠了！”
話沒說完，就被李懷永打斷，他一臉的不耐：“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李書墨：“爸，我說得……”
“閉嘴！”
李懷永冷漠的看着李書墨。
“監控都擺在這裏了，你還要狡辯嗎？”
“這監控是我剛剛讓醫院的人給我發的，你妹妹她就站在這裏，她有什麼能耐造假監控？”
“她若真有那個能耐，現在還能這麼瘦嗎？！！”
李懷永失望極了。
但他失望並不是因爲李書墨陷害李爲熒。
而是覺得李書墨太過於愚蠢，竟然撒出這種漏洞百出的謊言。
李書墨慌了：“爸我真的沒有說謊，她真的…”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死不悔改！
“李書墨！”羅心愛淚眼盈盈，她傷心極了：“你妹妹做錯了什麼要被你這麼污衊？”
“就算是她命不好被人拐走，可她現在回來了，我不要求你對她像是對瑤瑤那麼好，你也不要針對她啊？她做錯了什麼讓你這般討厭？她昨晚本可以回家睡覺，可是她爲了你，都趕回了病房，可你呢？”
“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對妹妹呢？”
李書瑤也一臉失望的看着李書墨：“我看到妹妹的第一眼，都覺得她好可憐好可憐，你爲什麼還要故意針對她啊？”
李書瑜深呼吸一口氣：“李書墨，你這次過分了。”
過分愚蠢了。
想把人趕出去也不知找個好點兒的理由。
蠢貨。
“媽媽……我還是不要回李家比較好…”
監控還了自己的清白，時機已經成熟，李爲熒淚流滿面的看着羅心愛：“哥哥那麼討厭我，如果我回家，只會影響家裏的和諧…”
她幾乎是泣不成聲：“我…媽媽…很抱歉，女兒…女兒不能…不能夠陪在你身邊，但是…但是我以後掙到錢的話，會來看你的…”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啊，你這是在挖媽媽的心啊。”
羅心愛一把抱住了李爲熒，心疼不已，也哭了起來：“媽媽好不容易纔把你找回來，你怎麼能夠不要媽媽呢？”
李爲熒立刻道：“不是不要媽媽，只是…哥哥他…不喜歡我，我怕…”
“那不是你哥哥的家，是爸爸媽媽的家，你不必管他，他不喜歡你，他自己走啊！誰也沒讓他留在家裏。”羅心愛從懷裏掏出手帕給李爲熒擦拭眼淚：“乖孩子，媽媽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不能不要媽媽啊，媽媽這些年，想你想得心都痛了，每日都度日如年。”
“媽媽…”
李爲熒擡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哽咽着哭泣：“媽媽…有媽媽真好…媽媽…媽媽…”
“我的寶貝女兒，媽媽愛你，媽媽會永遠保護你的！”
羅心愛也跟着哭。
母女兩再次抱頭痛哭。
整個病房都縈繞着她們兩的哭聲。
李書瑤看着親密的母女二人，只覺得一顆心宛若泡在了苦水之中，又苦又澀。
她真的好可憐，
可是……
她是媽媽的寶貝女兒，那她呢？
李書瑤垂下眼眸。
遮住眼底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