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逆着光站在窗邊，清晨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照到他的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
單手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着窗沿，美的像是在畫裏。
王智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但從紀謹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對這個突然傳來的噩耗並不驚訝。
對面自稱是小夢的女人一噎，轉而說道：“不會的，紀總人很好的，尤其是對我很照顧的。”
茶裏茶氣的話分明就是在拐彎抹角的向紀謹彰顯她跟紀佑宗的關係有多親密。
但紀謹並不喫她這套，這些年圍在她爸身邊的女人如過江之鯽。
真要是個聰明的就應該老老實實藏好了，偷摸着生下孩子再來紀家要名分。
紀謹也懶得跟她虛與委蛇，“真要向你說的那麼好，你怎麼還會叫他紀總呢？你跟我爸認識的時間應該不長吧，他對待新鮮的事物總是會多一份耐心的。尤其是在牀上的時候。”
“你這話說的未免也太難聽了吧？我跟你爸是正常的交往。你小小年紀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對方壓低了聲音，語氣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嬌媚。
雖然她跟紀佑宗睡到了一張牀上的確不光彩，但紀佑宗又沒有老婆，她自然也算不上小三，小夢覺得她跟紀佑宗在一起就跟普通的情侶一樣，只是正常的談戀愛。
紀謹只是淺笑盈盈的聽着電話裏的動靜，沒有打斷對方的話。
“你媽去世的早，他現在是單身狀態，我們就算真的在一起了，那也是合理合法的。我知道你突然知道我的存在心裏可能會不舒服，但是我跟你爸是真心相愛的。你現在不接受我沒關係，我可以理解，但希望你不要阻止我跟你爸爸的交往，他這麼多年了一直單着，你也不希望你爸一直這麼孤單下去吧？”
小夢說的情真意切，紀謹表示差點就被感動了。
“那你猜我爸爲什麼單身這麼久？”
小夢沉默了，聽着電話裏傳來的聲音繼續說道。
“我爸雖然快五十歲了，但皮相不錯，保養的像四十出頭的年紀。他這樣的一個黃金單身漢，身邊是不會缺女生的。年輕是好，但漂亮的臉蛋總有老去的一天，而資產不會。”
小夢：“少騙我了！他說過，他喜歡我的！”
小夢提高了音量，與其說是在跟紀謹爭辯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
是啊，紀佑宗不足五十，又有一家全國五百強的上市公司，長得還相當的好看，又會哄女人，他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找不到女人。
那爲什麼至今沒有再婚？
“喜歡？他當初也說喜歡我媽，據他所說愛的轟轟烈烈不照樣沒娶嗎？忘了跟你說了，我不是他老婆生的，我是私生子。”
小夢：“……”
“我爸不是傻子，以他的條件，他可以隨時換牀伴。爲什麼要選擇跟一個女人結婚，還要被分走一半的家產呢？”
小夢啞口無言。
這種輕而易舉就可以查到的事，她不認爲紀謹是在騙她。
但紀謹的話提醒了她，如果她懷了紀佑宗的孩子，就算不娶她，她也會拿到一筆不小的費用。
但小夢還沒想好，就聽見電話裏的聲音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你再猜猜，這麼多年了，我爸擁有過這麼多女人，爲什麼只有我這一個私生子？我爸其實並不喜歡孩子，我那個不值錢的哥哥更不喜歡未來多一個人跟他爭家產。
紀謹用了最平淡的語氣，說的卻是最赤裸的話。
他從來不介意將自己家裏的那些骯髒事擺到明面上來。
小夢：“……”
她心裏可以說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紀謹還未成年，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而且條理清晰，看樣子根本不像第一次處理這種事了。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掛了。祝你好夢。”紀謹率先掛斷了電話。
而另一邊的小夢看着手機久久不能回神，鬼使神差的刪除了通話記錄，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紀謹掛了電話之後，沒有閒着，又撥了一個電話給紀淮。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紀淮正在處理手頭上的事務。
他看着手機上的吳主任的備註，下意識的覺得肯定又是紀謹這混賬羔子給他惹事了。
這些年紀淮每次接到老師的電話都會挨一頓罵。
想他堂堂一個總裁，平時在公司，誰見了他不得恭恭敬敬的。
拜紀謹所賜，隔段時間就會有老師打電話罵他。運氣不好的時候，還要他在百忙之中抽空去學校現場捱罵，偏偏他還不能還嘴，別提有多憋屈了。他搞得他都有些應激了。
“歪？吳主任！”紀淮賠着笑。
也不知道自己是養弟弟還是養兒子。
“是我。”清冷的嗓音從電話裏傳來，紀淮先是鬆了一口氣，轉而想到紀謹是用吳主任的手機給他打的電話，又怒不可遏起來。
“你想幹什麼？紀謹你是不是又闖什麼禍要我給你擦屁股了？！”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上趕着要給我擦屁股？你是有什麼變態的癖好嗎？”
紀謹發誓，其實他這次沒想懟紀淮的，單純是因爲嘴跑得太快了，腦子沒跟上。
紀淮“……”
“紀謹，你真以爲我不敢收拾，你是不是？”紀淮罵不過紀謹，只能一如既往地走個流程放個狠話。
紀謹根本沒在意。
“我的事稍後再說。我給你打電話是爸的事。”
“爸？他不是出差了嗎？”
“剛剛吳主任給他打電話是一個女的接的。自從我出事後，爸身邊的女人，不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嗎？怎麼會有漏網之魚？”
紀謹的語氣裹挾着冷意，她極其不喜歡她爸在外面跟那些喜歡傍大款的女人糾纏不清，但她也很清楚，她爸就那個德行，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
很多時候紀謹都是選擇捂着耳朵，假裝聽不見，不去打聽，不去幹涉。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對方不能舞到自己面前來。
可今天這個女人居然跑到她面前老去大秀存在感，還口出狂言的自稱什麼合法戀愛關係，紀謹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裏卻是實在實的被噁心的想吐。
“這件事你別插手，我會去調查清楚，晚些時候會給你個答覆。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紀淮皺着眉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