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門面的樣子貨,紀謹現在也算是勉強能拿得出手了。

    但紀佑宗覺得紀謹上手太快,和他原本預料的完全不同。

    欣慰的同時,又忍不住動起了別的歪心思。

    “阿謹啊……我看別人家的小閨女都會彈個琴跳個舞什麼的?你要不要來一個?”紀佑宗趁着紀謹休息,悄咪咪的走過去。

    “想什麼呢,你看我像那塊兒料嗎?我什麼德行你心裏沒點數啊?”

    紀謹根本不想理紀佑宗。

    “我覺得你是!!!”紀佑宗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

    “現在離家宴還有八天,要不你就學學鋼琴,我看那玩意兒也挺簡單的,有手就行!你哪怕學一首曲子,家宴的時候意思意思就行。”

    “對不起!您的要求不在我們的合同約定範圍之內。所以我沒有這個義務,您就死了這條心吧。”

    “算爸求你!”

    “這招沒用!”紀謹完全不給紀佑宗面子。

    “阿謹,爸爸提醒你一下,現在可還沒到公司分紅的時間,你的所有資產都是不動產。”

    紀謹喫硬不喫軟,給她三分顏色,她就要開染坊。

    紀謹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學了三天。

    在這三天裏,紀謹意外收到了一封郵件。

    裏面足足有五個G的照片,全部都是幼年的紀謹。

    幼年的那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別人揉扁搓圓。還要舔着個臉,搖尾乞憐,祈求別人賞口飯喫的紀謹。

    紀謹打開這封郵件的時候只看了兩眼,就覺得渾身的血液橫衝直撞的往大腦涌去。

    “彭!!!”

    10多萬的電腦,直接被紀謹掃到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那些紀謹以爲早已淡忘了的回憶,現在一幀一幀格外清晰的在她腦海中像幻燈片一樣循環播放。

    有瘦瘦小小的她,光着腳站在自己墊的石頭上,勉強夠到衚衕裏公用的水龍頭,艱難洗衣服的照片。

    有穿着破舊的棉襖跟在孫紅玉屁股後面幫她推小推車的照片。

    也有她午休時蜷縮在牀上睡覺的照片。

    ……

    全部都是生活照,什麼樣的都有。

    不出意外,這些照片應該都是她的養父陳洪拍的。

    上次暴打陳洪之前,他提出的那句讓自己給他生個兒子的話,突然在紀謹腦子裏炸出了花。

    紀謹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以前跟着養父養母生活的時候,陳洪會經常鼓搗一個二手相機,各種拍拍拍,有時候是對着她,有時候是對着別的什麼。

    紀謹那個時候還小,她甚至不清楚相機的概念。

    因爲陳洪也從來沒有給她看過他拍的照片。

    再後來紀謹年紀稍微大了一點,她發現養母孫紅玉那樣一個懦弱的女人,有好幾次因爲養父給她拍照的事跟養父吵架,然後被暴打。

    孫紅玉怕陳洪可以說是怕到了骨子裏。紀謹模糊的記憶裏,養母有時候睡覺,夢中囈語的,都是求陳洪別打她什麼之類的話。

    但在紀謹這件事情上,孫紅玉的態度相當堅決。她幾乎將紀謹栓在了自己身邊,無論是喫飯睡覺,紀謹永遠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現在想來,細思極恐。

    孫紅玉應該是從那個時候就察覺到了陳洪的變態心理。所以纔會對他百般提防。

    想清楚這些關竅的紀謹,周身散發着寒氣,就連眼神裏都帶着殺意。

    陳洪突然給她發這些照片是什麼意思?

    他想要什麼?

    郵件的後面沒有任何附加信息。

    可即便是這樣,也足以讓紀謹的怒火達到了頂點。

    “咚!咚!”

    大概是紀謹砸電腦的動靜鬧得有點大。

    門外傳來了王媽關切的問話。

    “二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電腦摔壞了而已…………”

    紀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已經快達到失控臨界點的情情緒。

    陳洪!!

    他該死!!!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紀謹按部就班的學着鋼琴,也不知道是心裏藏着事,還是因爲她真的沒這個天賦。

    紀謹一手鋼琴可以說彈的稀巴爛。

    負責教習鋼琴的老師遭遇了從業生涯以來最大的滑鐵盧。

    ******

    紀佑宗驗收成果的時候,紀謹坐在價值大幾百萬的鋼琴面前。

    給紀佑宗單手彈了幾句熟悉的音調:

    “我是你爸爸,我真偉大,養你這麼大……”

    紀佑宗:“……”

    紀謹很久沒有看見紀佑宗變臉了,還挺懷念。

    紀佑宗差點沒忍住把手杖舞到紀謹身上。

    但一想到這是他親閨女。

    忍了又忍,隨手拿過旁邊小提琴的弓子,不輕不重的抽了紀謹胳膊一下。

    “學了這麼多天,你就給我學了這個?”

    紀謹一愣。

    先是看了看怒火中燒的紀佑宗,又看了看自己剛顯出一點紅痕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的胳膊。

    沉吟了半響,語氣古怪: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紀佑宗:“?”

    “我花了高價聘請你!你就把人教成這樣?我就是從後院牽條狗,彈的都比她好。”

    紀佑宗不知道該怎麼跟紀謹溝通,乾脆把怒火發到了紀謹的鋼琴老師身上。

    鋼琴老師那叫一個冤枉。

    “紀先生……不是我沒認真教,紀小姐天生沒有樂感,不適合彈鋼琴。”

    他真的已經很認真很認真的在教了好吧。

    最初他以爲紀謹只是不想學鋼琴,所以才故意搗亂。

    後來才發現,她連最基本的樂感都沒有。

    簡單的說,如果讓紀謹彈十個音,她如果能有一個音在調上,那都屬於運氣好的。

    紀佑宗沉默了。

    “什麼叫樂感?”

    這下換鋼琴老師沉默了。

    這個問題問的……多冒昧啊……

    鋼琴老師糾結了一會兒,委婉的問道:

    “紀小姐唱過歌嗎?”

    “沒有。”

    “唱過。”

    說沒有的是紀謹,因爲她不記得自己唱過歌。

    說唱過的是紀佑宗,只見紀佑宗清了清嗓子。

    “難聽的要死。她小時候喝多了,非要唱歌,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死活,引得後花園裏的狗聲叫一片。第二天早上,那些狗全部都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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