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看着眼前的場景,腦子裏不可抑制的想到以後江宴去世的場景,心裏像是壓着一塊沉甸甸的石頭,不由自主的緊緊抓住江宴的手。
他可以允許任何人離開,唯獨接受不了江宴離開他。
江宴似乎是感覺到玉茗的心情,將人緊緊摟在懷裏。
他們在墓園站到人羣離開,都沒人發現他們。
從墓園回來,玉茗的情緒一直不高,直到晚上兩人親密過後,玉茗躺在江宴的懷抱裏,鄭重的和江宴說了一件事。
他說,如果以後江宴先他一步離開,他會陪着江宴而去。
如果他先走,江宴也要陪他,因爲他一個人會害怕。
他不覺得自己要求江宴殉情這個想法有什麼不對,他承認他自私。
江宴應了,他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爲了玉茗,不是嗎?
張揚去世的事情影響了梁初好長一段時間,江簡基本每天都跟着他。
江簡還特地和江雲禮還有曲瀾說明了情況,江雲禮和曲瀾都表示理解,他們還讓江簡帶梁初到家裏做客,人多熱鬧一些更容易讓人忘記那些不愉快。
江簡答應了,至於去不去他們家,得看梁初的意願。
隨着天氣越來越冷,由秋進入冬,玉茗也一天比一天更困,有時候會忍不住在店裏趴着睡覺,許寧寧他們還以爲玉茗生病了,擔心得不行。
江宴擔心玉茗在店裏睡覺時會不自覺露出尾巴,之後基本不帶玉茗去店裏,玉茗又離不開江宴,醒來就要粘着。
江宴沒辦法,往往是趁着玉茗早上還在睡覺的時候,先出門買菜,去店裏看一眼,之後在家裏陪着玉茗。
玉茗在十一月上旬進入冬眠,他冬眠的時候與平常睡着無異。
江宴還想着偶爾給玉茗喂喂水什麼,22說不用,他經過觀察,發現確實不用。
每天江宴會去店裏一段時間,22在家裏守着玉茗,有人問起玉茗,江宴都說因爲天氣太冷,玉茗懶得出門,大家也沒懷疑,因爲他們也不想出門。
梁初也問過江宴玉茗的情況,他給玉茗發了消息,玉茗都沒回復,他有些擔心,江宴也只說玉茗不想出門,還用玉茗的手機給梁初回復了消息。
十一月底是江雲禮的生日,曲瀾讓江宴帶玉茗回去喫個飯,玉茗肯定不可能出現,睡覺睡得香。
江宴再三思考過後,決定由22出面。
22在小世界能力並沒有受到壓制,還有他幫忙,維持三個小時的玉茗的外表不成問題。
江雲禮生日當天下午,江宴給家裏下了結界之後就帶着變成玉茗的22前往家裏。
22天天跟在玉茗的身邊,對玉茗的行爲習慣瞭解得一清二楚,它有信心讓大家看不出破綻。
江宴和22到江家,江簡和梁初已經在家裏,22根據玉茗的日常習慣和大家打招呼,並沒讓大家看出什麼異常。
江宴讓22在外面喫東西看劇,他去廚房幫忙。
江家其實有一個保姆,今天因爲是江雲禮的生日,曲瀾想親自下廚,就放了保姆的假。
江宴來幫忙,曲瀾故作誇張的呼出一口氣。
“總算有個人來幫我了,那兩個真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曲瀾嘴上抱怨,卻是滿臉笑意,一點兒抱怨的意思都沒有。
江宴笑了笑,並不回答。
他挽起衣袖,從旁邊拿圍裙穿上,隨後幫洗菜。
曲瀾見大家都在外面,在放雞肉進鍋裏開了火之後便小聲問江宴。“那人有沒有找你?”
江宴還愣了一下,他差點兒忘了還有一號人。
曲瀾並沒有特意提醒江宴“那人”指的是誰,但是江宴清楚她指的是江宴的親生父親,程興翰。
程興翰在二十多歲研究生畢業後做了大學老師,長得文質彬彬,像一個芝蘭玉樹般人物。
那時候曲瀾已經開始開花店,只不過不在現在這個店面。
程興翰下班路過花店時,看見了在路邊打包鮮花的曲瀾,兩人算得上一見鍾情。
之後兩人迅速墜入愛河,一年後結婚,結婚後,曲瀾才發現程興翰有家暴傾向,還賭博。
在曲瀾懷着江宴的時候經常夜不歸宿的打麻將賭錢,曲瀾懷胎十月,住院都是曲瀾的父母,還有程興翰的父母去照顧。
在江宴出生後,程興翰越發過分。
在江宴一歲時,曲瀾提出了離婚,打了一年的離婚官司才離掉。
在打離婚官司期間,程興翰各種跪求原諒,就在曲瀾準備心軟時,程興翰沒耐心了,拿刀上門威脅,當時江雲禮正好在花店買花,及時制止了程興翰,江雲禮手臂上還有被程興翰刺傷的傷痕,這麼多年也沒能消滅痕跡。
也正是因爲程興翰過激的行爲,讓曲瀾的監控還有路邊的監控拍到了證據,才得以順利離婚。
考慮到程興翰有過激行爲,江宴被判給曲瀾。
後來曲瀾被江雲禮的真誠打動,帶着江宴嫁給了江雲禮,江雲禮也做到了對江宴視如己出。
而程興翰這邊因爲家暴賭博離婚,這件事被爆出來,他工作丟了,從此每天買醉,賭博,還去堵曲瀾,因此被警察局抓了一次又一次,教育一次又一次,屢教不改。
不到半年,曲瀾乾脆搬了店面,江雲禮還給她僱了一個保鏢,就是爲了攔程興翰。
在江宴十歲那年,程興翰因爲和人賭博,發現對方出老千,加上父親剛剛過世的打擊,他就拿刀去捅那個出老千的人。
那人沒死,程興翰被判了十來年,程興翰的母親把積蓄都給了那家人,那家人才罷休。
程興翰母親是退休老師,清白一輩子,沒想到最後毀在自己兒子手上。
她人生最後那幾年還是曲瀾偶爾去看她,她去世的時候,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曲瀾,沒有給程興翰留下一個字。
江宴算了算日子,程興翰是在幾天前剛踩縫紉機出來,踩了十五年的縫紉機竟然還不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