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鳥鳴聲穿透了滂沱的雨幕,穿透了嘈雜的獸羣,傳遞到了君慕嫣的耳中。
她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循聲看了過去。
是朱兒嗎?
爲何她聽到了朱兒的鳴叫聲。
“火勢已經被雨澆滅了啊!”
“哎呀,這場雨來得太及時了!”
“真是天佑我山海宗!”
……
衆門生們議論紛紛,都覺得今天的事情透着蹊蹺。
這場大火來得蹊蹺,這場大雨也來得蹊蹺。
總而言之,處處都透着古怪。
雷聲停歇了下來,雨勢減小,烏雲散去,天空重放光明。
君敬業的臉色更難看了,因爲他剛給薄心安的罪名已經被這場雨給澆沒了。
不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薄心,你手裏拿的玄音天簫乃妖邪之物,速速上交給本宗!”君敬業的目標又盯上了薄心手裏的玉簫。
薄心收了雨傘,慢條斯理地放進了自己的儲物銀鐲裏面,然後將玉簫送到了脣邊,作吹奏狀。
君敬業嚇得一個趔趄,幸好旁邊的景長老及時攙扶住了他。
“宗主,小心啊!”竇蘭芝也反應過來,頓時又對着薄心一頓狠狠咒罵:
“殺千刀的妖孽!你害死了陶長老!害得我二女兒承受斷舌之痛,害得我三女兒容顏毀損,現在又要對我的夫君痛下下手了麼!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可是山海宗,由不得你任性胡來!”
“你手裏的玄音天簫乃禁忌之物,宗主替你保管也是爲了你好,你別不知好歹!想活命立刻把玄音天簫交給宗主,否則你和君慕嫣都要按照魔煞妖邪被山海宗斬除掉!”
君敬業的眼睛只盯着玄音天簫,流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他緩和了語氣,勸說道:“薄心,你年齡尚小,心性不穩,怕你駕馭不了這法器。不如你先交給我保管,我答應把慕嫣許配你爲妻……”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招你入贅君家,成爲君家的贅婿!”
這個誘餌足夠大吧!就不信薄心不動心。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做男寵的。
薄心果然怔了怔神,他轉過臉看向君慕嫣的反應。
君慕嫣心裏冷笑,表面上卻雲淡風輕:“玄音天簫是祖宗們鎮壓在後山的法器,薄心也是無意間獲得。作爲山海宗的少主,我有權利親自監管他把玄音天簫放回原處。”
竇蘭芝頓時叫嚷起來:“誰能證明你把玄音天簫放回去而不是私吞了!”
君慕嫣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語氣充滿了不屑:“誰若不放心,只管跟着來後山!”
還不等君敬業下令門生跟隨他們前行,獸羣就開始對着他們呲牙。
君慕嫣讓馮武帶着侍衛返回棲風閣,自己則馭劍飛行前往後山。
“大小姐,我怎麼辦?”青蟬在後面喊道。
“你隨意。”君慕嫣倒是沒再驅逐她,但也沒打算再帶着她。
話音未落,她已經馭劍而去。
衆門生都歎服君慕嫣的靈力非凡,不愧是擁有山海令的少宗主。
薄心騎上了巨型蜥蜴的背,也向着後山出發。
君敬業派人跟蹤,但是到了結界卻發現根本就進不去。
他這才記起結界的佈陣已經被修改了,就氣急敗壞地叫來了景、崔、任三位長老,讓他們交出新的佈陣圖。
景長老不亢不卑地說:“後山結界乃大小姐親自修改了佈陣,我等也不清楚。”
崔、任兩位長老垂着頭,看樣子唯景長老馬首是瞻。
君敬業氣得大發雷霆,但是三位長老咬死了並不知曉新的佈陣圖,他也沒有辦法。
他作爲宗主,總不能挑戰山海宗的三大長老,那豈非是內亂。
硬的不行,他就來軟的:“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那個逆女帶着那個妖孽胡作非爲,再這麼下去他倆勢必爲山海宗惹來災禍。本宗必須得儘快奪回玄音天簫,才能壓下這場風波。”
景長老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懷疑:“若非薄心用玄音天簫驅使蜥蜴殺了陶長老,我們至今還被矇在鼓裏。宗主聽信饞言寵信雪玲瓏那隻狐妖,險些釀成大禍。”
他見君敬業又要發作,忙又補充道:“幸好大小姐力挽狂瀾,化解了一場災難,沒讓那妖狐的奸計得逞。一場及時雨澆滅了後山的火勢,說明薄心是得蒼天庇佑的有福之人。”
“既然大小姐親自護送玄音天簫回後山,薄心也聽她的使喚,這個結果皆大歡喜,宗主爲何還耿耿於懷呢!”
君敬業根本就不相信:“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一把年紀了,還如此容易輕信於人!”
景長老看向君敬業的眼神愈發一言難盡,稍稍提醒道:“就算她把玄音天簫留在手裏,也是我們山海宗的鎮宗法器,總比落在那些來歷不明的外人手裏強。”
崔、任兩位長老紛紛頷首贊同景長老的話,覺得簡直說到他們的心坎裏去了。
控制玄音天簫的人是他們山海宗這邊的,總比落在樊家或者雪玲瓏的手裏更讓人放心。
君敬業見三位長老抱團支持君慕嫣,不禁又急又怒,卻又無計可施。
他只能拿出宗主的身份壓他們:“本宗容不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你們三個枉爲一派長老,自甘墮落爲虎作倀。從今天起暫停長老一職,回去閉門思過吧!”
什麼時候這三個人肯把新的結界佈陣圖交出來,他纔會恢復他們的職務,否則就讓他們成爲山海宗的邊緣人。
不識時務非要跟他作對,當然得付出代價!
*
君慕嫣馭劍進了後山結界,停了下來。
薄心騎着蜥蜴隨後跟進來,也停在她的身邊。
他跨下蜥蜴,順便拍了它一下,示意它走遠點。
蜥蜴甩了甩粗大的尾巴,退到了一邊。
君慕嫣猶記得前世魔尊的坐騎暗荒窮奇多麼的威風凜凜,沒想到少年時的他還騎過蜥蜴。
不過前世的魔尊似乎並沒有踏足後山,玄音天簫也落到了天羅門的手裏。
這一世改變的事情還真不少。
事到如今,君慕嫣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無法再回頭。
“薄心,我剛纔聽到朱兒的叫聲了。”她對少年要求道:“幫我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