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今晚在無極門晚宴發生的一切寫到兩張紙箋上,再從儲物袋裏拿出兩枚紙蝶。將紙箋捲成細筒粘在紙蝶的背面,放飛了出去。
紙蝶是一種傳信的法器,分爲主副蝶。
無論副蝶在哪裏,放出去都能飛回到主蝶那邊。
君慕嫣放出的是兩隻副蝶,兩隻主蝶則分別在景長老和青蟬的手裏。
她先給兩人寫信,一則是爲了預警,提醒他們小心提防無極門的人;二則也是爲了讓他們儘快幫自己把消息擴散出去。
陌生的漆黑山林,薄心不敢輕易離開君慕嫣去打獵,兩人就拿出了乾糧果腹。
夜色已深,所有事情只能暫且等到明天再做籌謀了。
薄心又去附近撿了些枯枝,在篝火堆旁搭了個地鋪,讓君慕嫣歇息。
君慕嫣問他:“你睡哪兒?”
“我爲嫣兒守夜。”青年坐在篝火旁,往裏面添着柴禾。
火光映照着他俊美無儔的側臉,眼角的胭脂痣和額間的赤色魔紋更襯得他容顏如妖孽般勾魂攝魄。
君慕嫣躺在枯枝堆上,卻並沒有急着入睡。
她怔怔地凝視着那近在咫尺的熟悉健影,清眸裏涌起一抹複雜。
前世魔尊是她的夢魘,今生薄心卻成爲了她的守護神。世事難料,令人唏噓。
不知爲何,只要有他陪在自己身邊,她竟然非常有安全感。彷彿天塌下來,都有他替她撐着。
君慕嫣打了個哈欠,身體和精神都鬆懈了下來。
她闔起朦朧的眸子,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
這晚君慕嫣做了一個難以啓齒的春夢。
她夢見自己躺在魔尊的懷抱裏,兩人纏綿激吻。
他遠比平時溫柔得多,而且極有耐心,
“不要碰我……”她哽咽着低呢,卻知道這個霸道的男人從來不允許她拒絕。
讓她意外的是:他用春風化雨般的細吻迴應她,並沒有再強行掠奪。
夢裏只有纏綿和溫柔,沒有暴力和淚水。
她在他的懷抱裏睡得很香甜,很安穩……
第二天,君慕嫣被飯菜的香氣饞醒的。
薄心在篝火上烤了四五隻飛禽,還煮了野菌青菜粥。
君慕嫣昨日沒有進食,無極門的晚宴她沒喫什麼東西就被摻了料的茶水迷暈過去了,腹中早就空空如也。
此時嗅聞到誘人的食物香氣,肚子頓時咕嚕叫喚起來。
薄心端出打來的山泉水讓她盥洗,自己則把煮好的熱粥放到旁邊涼着。
等到君慕嫣盥洗完,他已經將飯菜擺好了。
君慕嫣端起銀盞,小口地喝着野菌青菜粥,味道很鮮美。
薄心幫她撕好了烤好的飛禽肉,放到了一個銀碟子裏端給她。
君慕嫣的手不用沾油葷就能喫到香噴噴的烤禽肉,一切都由他幫她搞定了。
對於青年時不時莫名其妙的羞澀,君慕嫣似乎早就習以爲常了。
這孩子經常偷着傻樂,而且動不動就害羞,讓她莫名覺得他有點可愛。
只要他還是薄心,君慕嫣就從來不會認爲他有任何的危險性。
魔尊是危險的,薄心卻是無害的。
喫過野味早膳,君慕嫣整理了一遍隨身攜帶的東西就準備出發了。
她讓薄心帶着自己馭刀飛行,準備返回山海宗。
*
沒有料到兩人剛趕了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程,就在半空裏被人攔截住。
全部都是馭劍飛行的修士,他們從四面八方包抄了過來,形成了圍攻之勢。
君慕嫣有些喫驚,忙拔出棲風劍招架,同時喝問:“爾等可是無極門的人?”
這些修士的功夫五花八門,看起來不太像是一個宗派出來的。
“你們兩個大魔頭在無極門犯下滔天罪惡,殺害三位仙首,屠殺同修無數,已經被掛上了誅邪榜。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那些修士個個殺氣騰騰,又凜然正氣的樣子。
君慕嫣這才意識到:“無極門的門主賊喊捉賊,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運用得很嫺熟!”
此人心術不正,可恨早沒看出來。
薄心取出了玄音天簫,吹奏出凌厲的簫音。
很快天空聚集過來很多飛禽,對着那些圍堵他們的修士就是撲頭蓋臉地撲啄。
修士們只能先殺鳥,一時間騰不出手來對付君慕嫣和薄心。
趁此機會,薄心馭刀突出重圍。
可是沒等他們逃出多遠,再次陷入了重重包圍。
“翁德承那老賊栽贓嫁禍,我倆替他揹負了屠殺三位仙首的罪名,已經犯了衆怒。”君慕嫣沒想到自己也會兩度被掛上誅邪榜。
兩次都是莫須有的罪名,只有她自己知道多麼冤枉。
薄心更不必說。因爲他身上流淌着魔頭的血液,出生就自帶原罪,何況這次身陷泥淖,他根本就洗不清。
君慕嫣憋屈窩火的同時,有些心疼他。
世間原本並沒有感同身受,除非她跟他踩了一樣的坑,受過一樣的傷,纔會明白他一次次遭人誣陷是多麼的痛苦和憤怒。
“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嫣兒!”薄心收了玄音天簫,攬着君慕嫣落向地面。
修士們紛紛馭劍追趕,擺出了上天入地都窮追不捨的氣勢。
好在兩人的落腳點在荒郊野外,不用擔心誤傷到無辜的平民。
薄心一手攬着君慕嫣,一手握着屠魔刀。
他看向那些陰魂不散的追殺者,狹長的眸子冰冷佞戾:“嫣兒,今日我要大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