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就因爲青蟬聒噪,結果屍骨無存。
她一直擔心她重蹈覆轍,此時哪裏還敢有意見。
不過爲了怕青蟬閒下來胡思亂想,君慕嫣還是特意給她找了點事情做:“另外挑兩個侍婢在我跟前伺候,青蟬暫且……跟朱兒一起尋找藥材吧。”
青蟬只能紅着眼睛,含淚哽咽應聲:“青蟬聽從大小姐的安排……”
她憋屈極了,可是爲了能留下來只能妥協。
現在的薄心看起來更得大小姐的寵信和喜歡了,她還是不要拿着雞蛋碰石頭,以免真的被攆走。
解決了這個小糾紛,接着商量行動計劃,然後就是開宗立派需要的名頭。
這次護法們沒再提議什麼,因爲這種大事應該由主子來做決定,沒有他們置喙的資格。
薄心再次看向身畔的君慕嫣:“嫣兒有何提議?”
君慕嫣眼眸微動,決定這次不跟他客氣。“要說立新宗派名頭,當然還得追根溯源。我倆同樣師出山海宗,不如……”
“說起山海宗,唯有老宗主和嫣兒待我最好,其餘之人不提也罷。”薄心眉宇隱隱有些寥落之意。
君慕嫣:“……”
她纔剛要開口,就被他堵回來了。
薄心沉吟片刻,語氣凝重地接道:“人人都知曉我是大魔頭薄奕天之子,索性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新宗派取名修魔堂,接收不爲名門正派所容的邪魔歪道。”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有了修魔堂,天下魔修都不必再流離失所。”
“嫣兒,你說‘修魔堂’這個名字可好?”
君慕嫣:“……”
呵呵,好賴話都被他說完了,她還有開口的必要麼!
*
君慕嫣不確定薄心的青春叛逆期有沒有結束,但“修魔堂”三個字真的有些惹怒了她。
她一直寒着臉色,不想再搭理那個人。
薄心忙着建設修魔堂總舵,也沒空一直陪她。
所以君慕嫣就一個人鬱悶,因爲青蟬也不在跟前了。
她除了鬱悶,似乎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前些日子她疲於奔波,倒不覺得什麼。直到今天閒下來,她才發現自己的處境竟然如此孤立無援。
山海宗落到了君敬業的手裏,君家已經投靠了幽冥洞,那裏是萬萬回不去了;原本她想投奔紫雲門,可是薄心大鬧了一場不說,還打傷了門主盛泓的心腹狄一鴻,紫雲門也不可能再去了。
她如今帶出來的手下,除了棲風閣的一行普通侍衛和侍婢,還有一隻烈焰鳥。
甚至他們裏面連一個能馭劍而行的修士都沒有。
現在她和薄心的位置已經完全對調,變成她完全依附於他了!
君慕嫣鬱悶之餘,又有些惶然——她怎麼就混到了這個地步?
然而無論君慕嫣的內心戲多麼豐富,都無法改變她如今的尷尬處境——她莫名就變成了王的女人!
重活一世,跟上輩子有差別嗎?
上輩子她只是魔尊用鏈子鎖在牀榻上的泄慾工具,這一世起碼她是自由的,而且薄心很聽她的話……
也不對,今天他就自作主張,也沒那麼聽她的話了。
薄心長大了,他越來越有主見,她已經左右不了他。
*
直到巳時一刻,終於見薄心回到了寢室。
君慕嫣憋悶了一天的情緒暴發,索性轉過身去,給他一個冰冷的脊背。
薄心走過來的腳步有些急切,拉起帳幔的時候還低聲問了她一句:“嫣兒,等急了吧?”
君慕嫣身體一僵,怎麼感覺那麼像魔尊在她身後說話……
但是魔尊從來不會跟她說這些廢話,他的要求簡單粗暴又直接。
薄心剛要掀被上榻,聽到君慕嫣聲音涼涼的吩咐:“打地鋪!”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惹到了她。“我做錯了什麼?”
君慕嫣冷笑:又來這一套,可惜她已經看穿了他裝無辜的把戲。“你什麼都沒有錯,我只是不想再跟你同牀共榻。”
薄心緩緩傾近過來,卻小心翼翼地沒有觸碰到她。“嫣兒生氣了?”
君慕嫣索性坐起身,跟他把話挑明瞭:“如果你執意要成立什麼修魔堂,我就離開這兒!”
“原來爲這事兒。”薄心勾起脣角,似乎很是不以爲然。
好半天她也沒聽到他的解釋,然後就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響,他果然開始打地鋪了。
君慕嫣:“……”
她無力地重新躺下去,竟再也沒有別的招來對付他了。
直到熄燈的那一刻,才聽到青年對她解釋了一句:“我就是魔修!嫣兒如此容不得修魔堂,是也容不得我嗎?”
君慕嫣:“……”
他還學會頂嘴了?
原以爲她會被氣得徹夜難眠,可是安息香燃起的時候,她仍然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
*
也許是心情鬱悶加着急上火,第二天君慕嫣發現自己的嘴脣腫得更厲害了。
但她懶得跟那個人說話。
好在薄心還算細心體貼,及時發現了這個問題。
“呃,昨天忙的事情太多,竟然把配藥的事情給忘了。今天再讓青蟬和朱兒去找些藥材來,晚上入寢前就能讓你喫上潤津丹。”他向她保證道。
君慕嫣沒說話,也沒反對。
用過早膳之後,薄心特意問了她一句:“嫣兒可要隨我一起去處理總舵的事務?”
君慕嫣看出來了,他這就是隨口一問,完全臉面情而已。
如果她說不去,也不會妨礙他什麼,他該幹嘛還是幹嘛去。
君慕嫣爲了解決自己孤立無援的困境,必須得主動出手爭奪權利。
尤其趁着剛剛開宗立派,她很容易就能網羅到屬於自己的親信。假如她爲了跟薄心賭氣,一直待在深閨內閣,恐怕以後都沒幾個人認識她。
她不想被人提起的時候只被稱呼一聲“主母”。
因爲,她也要做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