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那坨東西如同爛肉般粘在地上，乍看上去好像是溫軟軟把那女子的臉皮給生生削離了下來。
溫軟軟一怔，隨即意識到不對勁。
她雖然抓爛了君慕嫣的臉，抓瞎了對方的眼睛，但是並沒有剝掉她的臉皮。
除非……
溫軟軟心頭燃燒的爐火滯住，這才發現那個女子痛極之下露出了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和兩隻尖尖的狐狸耳朵。
這是一隻狐妖，根本不是君慕嫣！
溫軟軟反應過來，不由懊惱——她還以爲自己成功虐殺了君慕嫣呢！
怒極之下，她狠狠地向狐妖的心口揮出了爪子。
“啊！”狐妖的心口被尖利的貓爪捅穿了。
溫軟軟的長爪子從她的前胸穿過，從後心露了出來。
“嗒！”鮮血從她尖利的指甲尖滴落，血珠不停地落到了地上。
狐妖圓張着嘴巴，氣絕身亡了。
“噗！”溫軟軟抽出了自己的爪子，恨恨地把狐妖的屍體踢了出去。
害她空歡喜一場，這隻該死的狐妖！
等她轉身擡起頭，對上了薄心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
她從沒見過主人如此可怕的神情，他那雙絕美的眸子冷佞陰鷙，隱隱眨着猩紅，像是嗜血的地獄羅剎。
溫軟軟被對方強大的寒凜殺氣給壓迫得膝蓋一軟，打了個趔趄差點兒原地栽倒。
“主、主人……”她完全沒有了方纔虐殺狐妖的狠厲，圓溜溜的大眼睛裏滿是忐忑和驚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薄心翻手一揮，溫軟軟的身體就好像被狂風捲起的一片輕飄飄的樹片，差點兒被強大的罡氣給絞成碎片。
“啊！”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連續翻滾了數圈。
薄心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能摔得她筋斷骨折，當場去跟那隻死去的狐妖作伴。
饒是如此，溫軟軟也吐出了一口鮮血。
她強撐起身子，喃喃地求饒：“主人，饒命……”
薄心眯起狹長的眸子，森然啓音：“我讓你拿下她！你竟敢擅作主張廢了她？”
儘管他知道這個君慕嫣是假冒的，但是溫軟軟事先並不知曉。
她在認定對方是君慕嫣的情況下，還殘忍地虐殺了對方，可見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難道他對君慕嫣的重視程度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主人饒了軟軟吧！”溫軟軟意識到自己犯了主人的大忌，她驚惶地掙扎着翻身跪地，強忍着喉間翻涌的血腥味，哀求道：“軟軟再也不敢了……”
薄心勃然怒道：“你怎麼敢？說，誰借你的膽子！”
他收服溫軟軟之後，她一直忠心耿耿。她殺人的時候雖然兇狠，但對他的話從來都奉若佛音，從不敢有任何的忤逆。
今天她的表現有些怪異，他本能覺察到可能有人在她面前挑撥了什麼話。
有過前世的慘痛教訓，現在的他對於任何可能對君慕嫣造成傷害的潛在威脅，都會加倍重視。
溫軟軟從沒見主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他一向對她縱容寵愛，讓她誤以爲自己在他面前有什麼不同的地位。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只要涉及到君慕嫣，她在主人面前就再沒有任何特殊的優待。
貓妖也不例外。
溫軟軟哭得好不可憐，但是薄心毫不心軟。
“你再不說實話，休怪本座心狠手辣！”他揮出一掌，溫軟軟再次翻滾了出去。
“噗！”她連連吐血，修爲迅速潰散，逐漸露出了原形。
“還不說實話？”薄心寒魄般的眸子毫無感情地睇着貓妖，逐漸沒了耐性：“想死，本座就成全你！”
貓妖渾身是血，露出了兩隻毛茸茸的貓耳朵，瞳孔有些渙散，只能喃喃地求饒：“主人……饒恕軟軟吧……”
薄心眯了眯眸子，當即把剩餘的護法都召集了過來。
除去留在山海宗的刀無鋒和冷玉霜，就只剩下了顧玄城、聞鎏海、白骷髏、莫離。
四人被急召進來，不知是何緣故。
地上扔着一隻血肉模糊的狐妖屍體，還有臥在血泊裏已經現出一半原形的溫軟軟，衆人才驚覺到極可能是她惹怒了主子。
四人不敢多言，只行了禮就退到旁邊。
“莫離！”薄心沉冷的聲音像淬着冰碴子。
莫離嚇得一個趔趄，趕緊重新站好，戰戰兢兢地恭聲道：“屬下在。”
薄心緩緩走近莫離，其餘三位護法連忙退後。
莫離嚇得有些站不穩了，額角冷汗涔涔。“宗主……”
“本座離開煉藥房之後，你跟溫軟軟都說了些什麼？”薄心冷睇着這個有過前科的傢伙，毫不掩飾他的殺氣騰騰。
莫離瞠目，隨即大呼冤枉：“屬下沒有啊……屬下陪宗主煉藥，突然聽說慕嫣姑娘來了，宗主去接見慕嫣姑娘，屬下……就離開了煉藥房，沒、沒見到溫護法，更沒再跟她說話……”
當時溫軟軟的確沒有進煉藥房，她在門口徘徊。
薄心煉藥不喜歡被打擾，就摒退了溫軟軟。
但是溫軟軟習慣粘着他，不肯退下，就在門口來回徘徊。
薄心待她一向寬容，只要她沒打擾到他，他就隨她去。
整個煉藥過程，其實溫軟軟一直陪在他的旁邊。
直到聽說君慕嫣來訪，他匆匆離開了煉藥房，一向喜歡跟在他身邊的溫軟軟卻並沒有再跟過去。
等到她再出現，他命她拿下假冒的君慕嫣，她就失控了。
薄心推測肯定有人在這段時間裏挑撥了溫軟軟一些話，挑起了她對君慕嫣莫名的憤怒和仇恨。
他嚴重懷疑莫離，因爲這傢伙前世就跟雪玲瓏狼狽爲奸，間接害死了君慕嫣。
“難道不是你挑唆溫軟軟虐殺君慕嫣？”薄心佞戾的眸子陰森可怖，彷彿地獄之魔。
衆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地上這隻死掉的狐妖假扮成了君慕嫣的模樣，卻被溫軟軟給虐殺了。
“撲嗵！”莫離膝蓋一軟，跪倒在薄心面前，連呼冤枉：“宗主明鑑，屬下真的沒有啊！……我、我跟慕嫣姑娘無怨無仇，幹嘛要挑唆溫護法害她啊！讓溫護法說句話吧，我真是冤死了！”
溫軟軟緩過一口氣來，終於開口：“莫離護法……沒有……沒有跟我說話……”
話音未落，她臥在血泊裏的纖細身子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了起來。
薄心伸手就將溫軟軟吸附到掌心裏，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瞳眸猩紅地盯着她：“說，是誰挑撥你殺君慕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