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霜凝視着她,輕聲地說:“其實女人主動一些算不得什麼,畢竟男人更要面子的。”
君慕嫣微微擡高下頷,辯解道:“你可能誤會了,我來西漠不是爲了找他。”
“你不找他?”冷玉霜的笑容多了幾分揶揄,接道:“難道是來西漠遊覽風光的。”
君慕嫣:“……”
她是來西漠歷練的好吧!
可惜說出來沒有人相信,就連青蟬都不信。
那隻精美的鳳釵還帶着爐火的餘溫,在她手裏反覆把玩着,但她始終沒有試戴。
薄心又打了一套黃金鑲嵌紅寶的頭面,決定收工了。
冷玉霜走過去,提議道:“宗主爲何不給慕嫣姑娘再打些手鐲戒子項鍊什麼的?”
薄心正親手用軟綢布擦拭着那套剛剛出爐的黃金頭面,聞言沉默片刻,語氣淡淡地答道:“嫣兒不喜歡那些東西。”
估計對所有環形狀的飾物,她都有種本能的恐懼。
冷玉霜覺得奇怪,他都沒有問過君慕嫣,爲何就篤定對方不喜歡呢。
薄心擦好了頭面,又親自拿過來送給君慕嫣。
這次不等君慕嫣開口,青蟬就自覺接了過來。
青蟬讚歎地欣賞着精美絕倫的頭面,喃喃地道:“太華美了……簡直巧奪天工啊!”
她不得承認,薄心真的多才多藝。
他無論做什麼,都能做到頂尖水平。
無論是修行,還是書法繪畫,或者裁縫烹飪,煉藥冶煉,他簡直無不精通。
青蟬主動提議:“大小姐,咱們回帳篷裏面試一下吧。”
也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主子有點兒不好意思。
*
進了帳篷,青蟬擺好了銅鏡,薄心也跟進來了。
君慕嫣坐在銅鏡前,手裏仍然攥着那根鳳釵。
“薄心公子,”青蟬笑吟吟地提議道:“你親手幫大小姐戴上吧。”
“唳!”烈焰鳥蹲在主子的肩膀上,炸起了渾身的五色彩羽,虎視眈眈地盯着薄心。
雖然遭到了主子的呵斥之後,它見到薄心不再啄他了,但是它仍然對他充滿了敵意。
覺察到這個壞男人要靠近主子,它就立刻鳴聲警告。
因爲它知道,這個壞男人每次靠近主子都要幹些壞事,每次他都會把她欺負哭。
“唳!”隨着薄心越靠越近,烈焰鳥發出的警告鳴叫更加尖厲。
“這鳥又抽風!”青蟬看不過去了,直接抓起了烈焰鳥,倒拎着它離開了帳篷。“不許再破壞氣氛,否則把你叉出去煲燙喝……”
帳篷裏只剩下了君慕嫣和薄心,她坐在銅鏡前,他站在她身後。
君慕嫣看着銅鏡裏的自己,雙頰嫣紅,眼波瀲灩。
簡易桌案上,除了那面銅鏡,就是薄心剛打好的黃金鑲嵌紅寶的頭面。
她的手裏,兀自攥着那支華美的鳳釵。
“我幫嫣兒戴上鳳釵,看是否喜歡,再決定要不要重新熔爐鍛造。”薄心開口道。
君慕嫣忙拿起鳳釵,說:“它很美,不要再熔了。”
薄心從她手裏接過了鳳釵,小心地沒有觸碰到她的手指。
她身上長着刺兒嗎?
薄心將鳳釵插到她如雲的髮髻裏,幽邃的紅瞳閃過驚豔,揚脣讚道:“果然適合你。”
君慕嫣忍不住翹起嘴角,端詳片刻,評價說:“有點太華麗了……這鳳釵適合君王的后妃,與我身份不符。”
“只要你喜歡,就沒人敢說不符合你的身份。”薄心篤信地向她承諾。
君慕嫣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薄心又拿起桌案上的黃金頭面,戴到她的頭髻上,再用一根長簪子牢牢固定住。
君慕嫣徹底被驚豔到了,道:“好美……”
美則美矣,還是與身份不符。
畢竟這套頭面和鳳釵都是君王的后妃才能佩戴的款式。
不過在薄心這裏,的確無人膽敢質疑。畢竟他在哪裏,就是那裏真正的君王。
“嫣兒若喜歡,以後我每天都爲你打一套新首飾。”薄心承諾道。
君慕嫣彎了彎脣角,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雖然她知道這是薄心在隱晦地詢問她要不要長久地留在西漠,問她是否願意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她還沒有想好,所以並沒有立刻答覆他。
“青蟬,”君慕嫣對帳篷外面喊了一聲。
青蟬立刻探身進來:“大小姐有何吩咐。”
“給薄宗主沏茶。”君慕嫣道。
青蟬很快就端了兩盞熱茶進來,同時還討好地對薄心說:“我已經讓馮武看住朱兒了,待會兒我親自訓它!”
以前她對薄心的確有很大的意見,覺得他除了給大小姐招惹麻煩之外簡直一無所長。
可是現在她徹底改觀了對薄心的看法,對他的能力心服口服。
假如不是有修魔宗做靠山,假如不是薄心護着大小姐,恐怕山海宗早就不復存在了。
覆巢之下豈有完蛋,大小姐和她還有馮武這些人,還不知道淪落到什麼處境。
於公於私,她都真心想撮合主子跟薄心重修舊好!
再加上昨晚的險遇,是薄心派出了麾下兩位護法救出了青蟬,她更加感激涕零。
所以現在青蟬是薄心的頭號鐵粉了,堅決擁護支持主子跟他在一起!
薄心淺啜一口清茶,慢條斯理地說:“你訓它,不管用。”
那隻扁毛畜生精得很,分得清楚誰是主子誰是奴婢。奴婢訓話,它充當耳旁風。
青蟬臉色一垮,卻無能爲力,因爲烈焰鳥的確不聽她的。
君慕嫣呷着茶水,莞爾道:“待會兒我親自訓它。”
薄心看她一眼,沒再說話。
其實,他就等她這句話。
青蟬識趣地退下了。
君慕嫣卻嘆了口氣,看向他:“青蟬這丫頭太單純,被賣了還幫着人數錢。”
薄心面色一僵,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你都知道了?”
“我原本一直奇怪你當時爲何沒有攔下那幾個妖姬,卻放任她們帶走了青蟬。”君慕嫣終於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而青蟬,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