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啥!這!這玩意兒能用手摸?”要是有鬍子,相信這會兒一定立在大壯的嘴脣上。
“大壯哥……你要不先放我下來……”怎麼感覺有點羞恥,這不是拎小貓小狗的動作嗎?
可大壯卻沒有感到有啥不妥,再晚一點,還不知道這小丫頭會幹出啥事情,但看着小丫頭蕩悠在半空的小腳,還是默默放下。
“跟你說了!這是毒蛇,咬上一口是要命的!你……”
“你先幫忙把石頭挪開!”
“啥?”
“快點兒啊!”
再一次,毫無預兆的,大壯又被這該死的支配感控制了,一使勁,大石頭向前移動了半分,這纔看見蛇的尾巴處流出好多血,已經染紅了地面。
“你要是害怕就先站遠點!我要幫它包紮!”
“啥?你還要給蛇包紮?”他剛聽見了啥?毒蛇?包紮?大壯頭髮都直了起來,悄悄後退半後伸長了脖子注意着暖暖的動靜。
“嘶~”暖暖從袖子的破洞處使足了勁兒,撕下了一條布,滿意的點點頭,又把自己剛剛採摘到的灰包在小手中揉了揉,放在了布上。
“小花,跟你說啊!這個叫灰包,有止血的功效哦!”片刻間,一個小巧的蝴蝶結就係在了蛇的尾巴上,“還有啊!最近你不能再調皮了,不能去有水的地方,不可以在土裏打滾,也幸虧你尾巴細,這裏的土壤又軟,沒有傷到骨頭,沒有大礙。”
像是聽懂了暖暖的話,小蛇點了點頭,轉身向着林子深處游去,快要走出視野時又回頭看了看暖暖。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剛纔看見了什麼?大壯此時滿頭問號,“這就……完了?”
“不然呢?已經包紮好了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暖暖站起身滿臉輕鬆,又幫助了一條小生命,暖暖很歡喜,小臉上微微揚起的嘴角十分好看。
“你怎麼敢?它是毒蛇啊!”
“可它也是生命!”
“你怎麼知道灰包有止血的藥效?”
“這個……”完了,只記得就蛇了,忘了自己現在只是一個三歲多的小丫頭,“嗯……是我做夢時夢到的!”對,就這麼說,這裏是古代,科學這個東西說起來不靠譜,可玄學通古今啊!
“夢?啥夢?夢裏教你這些?”大壯紳士的眼神明顯表示自己不信。
男人啊!有時候真不能這麼聰明,沒辦法了,只能繼續編了。
“就是爹爹救我之前啊!那個時候我昏昏沉沉的,身邊突然就出現一個白影,像是個白鬍子老頭,他說我跟咱家有緣,本想帶我走的,可是得等緣分盡了纔行,然後就教了我一些藥理知識,說是後能用得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雖是假話,可暖暖眸子裏閃動的認真讓大壯不覺有他。
“好啦!大壯哥,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爹孃也不行!要不這就是泄露天機,我會受到懲罰的!到時候咱家也會被連累。”小手拉上大壯的大手,撒嬌似得晃了晃。
大壯眼底浮起的那股懷疑,說明他並不相信自己的鬼話,不過這都不重要,她只是需要爲自己的不同尋常找一個理由,儘管不太合理,可……玄學有合理的嗎?
“走吧!趁着還沒起風,我們再多摘些灰包就能下山了。”
“哎!”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大壯欲言又止。
太陽下的小人,埋着頭在灌木叢中認真的翻找,一種陌生又踏實的感覺從心底慢慢升起。
另一邊,喬郎中給李大力包紮好傷口,又配好了藥,只等灰包回來就可以煮上了,坐在院子裏,喬郎中喝着鄧氏遞過來的水,這個村子裏,能喝起茶葉的沒幾家,李家當然也不會有。
“大力媳婦,你男人之前是不是受過腰傷?”放下碗,喬郎中拍拍剛在炕邊上蹭到的灰。
“腰傷,那是舊傷了啊!那年冬天我剛生下大壯,湊巧我婆婆身子弱,大壯還沒出月子她老人家就沒了,掏空家裏的錢才勉強給婆婆葬了,我一着急,奶水就不夠大壯喫,孩兒他爹着急,就說上山碰碰運氣,哪成想掉進了別人挖的陷阱,摔傷了腰,那次郎中都說以後有可能站不起來,好在孩兒他爹當時年輕,自己掙巴着才緩過來,”說到傷心處,鄧氏用衣角沾了沾眼角的淚花。
“這麼多年,都是孩兒他爹撐着這個家,我一個女人啥忙也幫不上,他就想要個閨女,我這肚子也不爭氣,愣是沒生出來,沒想到現在閨女是有了,懂事又乖巧,可他偏偏又出事,這讓我們孃兒幾個咋過呀!”越想越傷心,眼淚也越流越多。
“你們收養小丫頭的事兒我也聽說了,這是件善事,只是大力這一撞,大力的腰傷怕是……”
“娘,我們回來啦!”暖暖扯着大壯的袖子衝進門,跑的呼哧帶喘。
“喬爺爺,您看是不是這個?”一口氣還沒喘勻,暖暖就催着大壯將竹簍放下,踮起腳尖,小手伸向竹簍裏掏了掏,抓出一把灰包。
“這是你採的?”驚訝於手裏的藥材,自己並沒有告訴他們灰包長啥樣,能帶回來就說明小丫頭和大壯中有一個懂藥理。
“是我和哥哥一起採的!不對嗎?”
“對對!大壯認識這種草藥?”喬郎中打破砂鍋問到底。
“纔不是我,是她認識!”瞟上一眼暖暖,剛好看見小人微蹙眉頭,回來的一路上,大壯心裏像貓撓一樣。
“是的話就趕緊給我爹用上啊!”
“好!好!就差它了,我這就配上!你且等等,我有話問你……”轉身,喬郎中提起藥簍走向屋內攤開的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