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大牛喘着粗氣，想要回答時卻半天緩不過來。
“我……我……我去了……去了喬郎中……家，跟他說了……你上山的事，他就說……說……”
“說什麼呀！”這張嘴真急人，名副其實的大喘氣。
“他說讓我就跟着你，怕你受啥傷害！”猛吸一口氣，終於說完了。
哎呀媽呀！可算是說完整了，暖暖捏了把汗。
“好啦！我的事情都辦完了，咱們可以下山了！”
“下？下山？”大牛一臉不可置信，“這就辦完了？”
“可不呢！這都晌午了，這會兒趕回去還能再學點東西，咱倆走吧！”不由分說，暖暖再次拉起大牛的手就往喬郎中家跑去。
媽呀！咋還跑……大牛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拽着自己的是暖暖，累死也得跟着！
這會兒，村兒裏家家戶戶不是在地裏幹活就是在河裏捕魚，路上沒啥人，兩人你追我趕跑的飛快，然而就在大牛回頭看着暖暖嬉笑時，一腦袋撞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上，只聽對面“哎呦！”發出一聲驚呼，緊接着“噗通”就倒在了地上。
“你個小兔崽子！不好好跟着喬郎中學本事，跟着這個有人生沒人養的死丫頭片子亂跑啥？”
被撞的不是別人，正是大牛的親孃周氏，大牛一見惹了禍，懼怕親孃的暴打，也顧不上扶起他娘，撒腿就想逃，卻被周氏一把拽住腳脖子。
“你還跑！我讓你跑！”說着，周氏掄起大巴掌就朝着大牛的屁股招呼過來，下手那個狠，彷彿都聽見了破空聲。
“不許你打大牛哥！”剛跑到跟前，暖暖就看到了這一幕，得是什麼樣子的娘才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說打就打？
“哎呦！我打我自己的兒子，咋！不行？用的着你個喪門星來管？”又是這個詞，暖暖都要聽膩了，沒文化真可怕，罵人都不帶換詞兒的！
“大牛哥是你兒子沒錯，可你也不能對他非打即罵！他是人，又不是牲口！”
“你個屁大點兒的臭丫頭，還敢來管老孃的閒事？你算是老幾？再不滾開，老孃連你一塊兒打！”
“你敢！”還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暖暖生氣了，潑婦就了不起了嗎？
“你看我敢不敢！我把你個小畜牲！”周氏像是一頭髮瘋似得野獸，說着就要撲上來撕打暖暖，卻被自己兒子一把從後腰處抱住。
“你鬆開我！你是誰家娃？啊？竟然幫着這個小賤人！”大牛越是幫着暖暖，周氏的氣就越是不打一處來，轉頭又看向暖暖，“你這個下賤胚子，跟你親孃一個德性，你娘當年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戲子，沒想到你年紀不大，跟你那下賤的娘一個德性，都是浪蹄子！小騷貨！”
這一席話噴涌而出，暖暖懵了，啥？戲子？原主的娘是個戲子？天哪！農戶家是怎麼娶戲子的？
“你不許說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即使是個戲子，但也是將原主帶到世上的人，作爲她名義上的女兒，暖暖就不能讓別人抨擊這個娘！
“住口！朱屠戶家的！你未免有點太欺負人了！”聞聲看去，趙里正揹着手從暖暖背後緩步而來,佈滿溝壑的臉上寫滿了嚴厲。
“裏……里正叔，你咋來了？”周氏秒慫，縮縮脖子又拽了一下自己的上衣。
“我咋來了？我要是不來，你還想咋欺負暖暖？”趙里正語氣很重，村裏面的女人大多都大字不識，整日裏都是東家長西家短，這也能說得過去，可一年365天，就屬周氏嘴最壞、事兒最多！
“我哪裏欺負她了？我說的都是事實！”
“沒完了？”真是聽見周氏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趙里正狠狠瞪了周氏一眼，“就你長嘴啦？就你知道？暖暖娘都過世多久了？你聽聽你剛纔罵出的話！是個長輩能說出來的嗎？還有，你這是打量村裏人不知道你是咋把大牛送進喬郎中家裏的？要沒有暖暖，大牛能進的去喬家大門不？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越說越氣，後來，趙里正硬是氣的臉都漲紅起來，暖暖家的事自己是知道的，可一是別人的家事，自己不能過多參與，二是暖暖的爺爺夜老七是個只愛錢的老混蛋，這種人死豬不怕開水燙，也不好惹。可現在，夜暖暖雖然還姓夜，可已經跟老夜家沒了關係，小女娃又着實可憐，能護一時是一時。
“我……誰聽見她都給喬郎中說了啥，說不定要不是她說了啥壞話，喬郎中就正兒八經收下我家大牛做徒弟了呢！”
“我呸！你是真不要你那張大臉了？就沒見過你這樣的！誰不知道你巴巴的提着東西上人家家裏去，人家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到現在你還不知好賴！哼！”
“里正爺爺，您別生氣了，我不在乎別人說啥……”暖暖怕周氏的胡攪蠻纏氣壞了趙里正，連忙上去勸說，里正是個好里正，被氣個好歹不划算。
“暖暖呀！你看看，這就是你一心幫助的人，她就是這樣的嘴臉，你後悔不？”趙里正一臉惋惜，真是白瞎了這好娃娃的一片心。
“不會呀！就像您說的，我娘是戲子，可我不是，況且我並沒有覺得我娘是戲子有多不光彩，相反，她能唱戲說明她嗓子好，唱戲好聽，憑本事賺錢，有啥不好意思的？同樣的道理，我幫的是大牛哥，又不是周嬸子，我也沒想讓誰記我的恩情！”
暖暖人雖小，可理一點也不錯，說出的話也不像一個三歲多的小娃娃說的，難怪最近村裏人都說經過上次鬼門關走一遭，暖暖像是變了一個人，聰慧的緊。
“好！暖暖說的對，走，里正爺爺送你回家！我看誰還敢找你麻煩！”
說完，趙里正拖起暖暖的小手往李家走去，獨留下週氏惡狠狠的瞪着暖暖走遠的背影，“我呸！一個臭丫頭，憑啥跟我大牛比？夜暖暖，老孃跟你沒完！”說完，推搡着大牛的身子邊罵邊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