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進去,暖暖正在裏面醫治狗娃呢!現在進去會打擾她!”大魁見來人滿臉是淚,已經緊張到臉色發白,這時候更是不能讓她們衝進去。

    “你讓開!那裏面可是我們林家的獨苗苗啊!”被攔在門外,林老太太不幹了,貓起腰就要往裏硬闖。

    “不行!在外面等着,好了之後你們再進去!”大魁用自己黑鐵塔般的身子將房門堵得嚴嚴實實,張開雙臂就是不讓淋溼婆媳進門。

    這個舉動瞬間激怒了林老太太,秦寡婦見自己婆婆硬要往裏衝,雖然自己心裏也很擔心,但更怕耽誤了自己兒子的醫治,急忙上前拉住準備和大魁撕扯的婆婆。

    “娘,您先等等,大魁兄弟說已經有人在裏面醫治了,怕是一會兒就能好,咱狗娃一定會沒事的!”

    可誰知就在秦寡婦上前的空檔,林老太太已經一柺杖掄在了大魁胳膊上,這一下可掄的着實不輕,大魁喫痛悶哼了一聲,卻還是沒有動搖分毫。

    見大魁還沒有放自己進門的意思,林老太太也被兒媳婦拽住沒法,轉過頭就又給了自己兒媳一柺杖,秦寡婦可跟大魁不能比,即便是莊稼人也還是個柔弱女子,這一抽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捂着被抽的生痛的地方卻不敢哭出聲。

    “林老太太,你這是幹啥?”大魁見林老太太打了自己還不解氣,居然還打了自家兒媳婦,氣不打一處來,呵斥了一聲後兩步上前扶起了秦寡婦,秦寡婦一愣,站定身子後急忙抽回被大魁扶着的手。

    “大魁兄弟,我沒事……”這一下,臊的秦寡婦滿臉通紅,要知道,自己守寡多年,還沒被自家丈夫以外的男人碰過身子,寡婦門前是非多,要是傳出去,自己還怎麼活人?

    秦寡婦這驚怕的小動作被大魁盡收眼底,他也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不對,尷尬的撓了撓頭。

    就在兩人都處在尷尬氣氛中時,林老太太卻被兩人的接觸氣到不行,舉起柺杖對着自家兒媳又抽了過來,可這次,卻被站在身邊的大魁用後背愣生生的擋了下來。

    “夠了!林老太太,你好歹也是人家婆婆,咋打起自家兒媳婦來沒完沒了?”轉過身,大魁雙眼瞪起,怒視着林老太太,拳頭此時也握得緊緊的。

    “你個天殺的喪門星!不要臉的臭女人,我兒子被你剋死了,你現在居然還敢當着我的面勾搭別的男人!我要打死你這個騷貨!我讓你再浪!”林老太太像是沒聽見大魁的話,張着大嘴就開罵,氣到顫抖的老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既而又想掄起柺杖繼續抽打秦寡婦,可這次卻沒能如願,被大魁一把抓住,扯過來後扔的老遠。

    “哎呦!活不成了呀!我孫子躺在裏面還不知道是生是死,你個小浪蹄子這會兒還在外面賣弄風騷!惹得一個外人來對付自己婆婆!你咋不去死呢!你就該跟着我那苦命的兒子一同去了!”

    李老太太的哭叫聲越發大了,引來附近住着的村民,大家都不清楚喬郎中家院兒裏發生了啥事,本就閒着沒事,不如出門看看熱鬧,不消一會兒,喬郎中家門口就站了好多人,來晚的跳着腳隔着人羣往裏看。

    這倒助長了林老太太的囂張氣焰,也不管接連幾天的雪有多厚,更不管一旁已經委屈捂臉痛哭的秦寡婦,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次提高嗓門衝着來看熱鬧的人哭訴起來。

    “大夥兒都來評評理,我一個老太太,本來能有個兒子給我養老送終,但自從這個女人嫁進門,我那兒子就跟着了魔似的一門心思在她身上,爲了多賺些銀錢給她花用,這纔想起了捕魚去賣的活計,他也不會水,才幾天就淹死了……”說到這兒,似乎是觸動了傷心事,林老太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們說說,要不是她,我兒子能死嗎?她剋死了我兒子不說,這會兒,我那小孫子又掉進冰窟窿裏,這會兒還在裏面不省人事,她就又在這兒賣弄風騷勾引野漢子,我教訓自家兒媳婦也要被喝罵,我這老臉還要不要啦!可真真是活不成啦!兒子啊!你在哪兒啊!快回來帶娘走吧!”

    見老太太哭的聲嘶力竭,有幾個年紀相仿的老太太就已經上前想要拉起她。

    “老姐姐,你可別哭啊!哭壞了身子沒得留下狗娃還不知道咋樣呢!”

    “是呀!自家兒媳婦不對,該教就得教,你這麼哭可別還不讓那起子浪蕩貨撒了歡兒的笑話?”

    “哎……要說這寡婦,沒個男人看着就是不行!”還有人在陰陽怪氣。

    “就是就是,一天天看着弱不禁風的樣子,也不知道在勾引誰!我呸!”話越說越難聽,楊二妹扭着身子斜瞪着一雙眉眼瞅着正在嚶嚶哭泣的秦寡婦。

    “你可少說兩句吧!”楊二妹的男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楊家姐妹三人,生的風流嬌俏,可唯獨這愛看熱鬧愛嘮閒嗑的毛病讓男人生畏。

    “呦呦呦!這是說了你的小相好了?咋的?你也想去扶一把?試試看她軟不軟?香不香?”

    楊二妹這話一出,身邊的男人變了臉色,騷紅着一臉呵斥道:“你渾說些啥!一天天的,婦道人家嘴上沒個把門的!”可訓歸訓,他卻不敢對楊二妹動手,抽身便往家走去,他這媳婦,比起楊大妹和楊三妹可是多出了許多虎勁兒,潑辣的要死。

    “切!”楊二妹瞥了一眼自己男人,繼續看好戲。

    “你們!”大魁氣的要發瘋,擡手指着竊竊私語的衆人卻說不出話。

    大魁沒讀過書,不會講大道理,可秦寡婦的事他是知道的。那年林常發出事,留下秦寡婦和一個遺腹子,爲了這個孩子,秦寡婦沒有改嫁也沒有回孃家,一直安分守己的守着婆婆過日子,後來又生了狗娃。婆婆年紀大了,狗娃又很小,都需要人照顧,秦寡婦只能靠着家裏的兩畝薄田和偶爾漿洗衣裳的錢艱難度日。這樣一個好女人,本不該受到如此謾罵,可村裏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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