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剛纔那個女的是誰呀!娘說你出去了,還操心了好一陣兒。”
大壯遞過一碗熱水,示意暖暖趕緊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哼!來了一個傻子,想用錢收買我,不讓我給蕭少爺看病唄!”
大口喝下碗裏的水,熱水順着喉管流入胃裏,暖烘烘的,舒服的暖暖直眯眼睛,就像只正在曬太陽的小貓。
“那你收下啦?”
鄧氏扔下手裏正在擦鴨蛋的布子,這可是牽扯人命的事,可不能因爲一點銀子就瞎了心思!
“對呀!我收下了,送上門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聽見自己閨女的話,鄧氏直接瞪大了眼睛,語調也變了。
“暖暖!你是個聰明孩子,咋能幹這種糊塗事兒?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咱家就是再怎樣,也不至於要幹這種喪德行的事兒!快給人家還回去!這銀子咱家不能要!”
娘生氣了,暖暖不敢再開玩笑,大口大口喝下碗裏的熱水,把碗遞還給大哥,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又捲起袖子,開始繼續加工鴨蛋。
“娘,您也說了,你的閨女這麼聰明,咋會幹那種事呢!只不過,那個女人說的不清不楚,讓我保持蕭少爺的現狀就好,那我保持就成了啊!我們只給她看見她想看見的,至於真實情況是什麼,我們不說,誰知道。”
“暖暖,你是想……”
“噓……”
怕被屋裏人聽見,手上還沾着泥巴,連忙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泥巴糊上暖暖的嘴巴,涼涼的,又趕忙用手背去抹,幾下就給自己幹成了小花臉,鄧氏笑得前仰後合,小壯直接就拍着巴掌直蹦高,唯獨大壯去鍋裏取了熱水,浸溼了帕子想要幫暖暖一點一點擦去臉上的泥花,結果被暖暖一個生撲,大壯的臉上也多了一個小小的巴掌手印,大壯……苦笑。
暖暖實在有點矮,想把松花蛋放進缸裏好睏難,於是,在一家人的齊心協力下,新一批的松花蛋終於醃製進缸裏。
另一邊,女子上了馬車,凍得哆哆嗦嗦,從座位上捧起暖爐抱進懷裏,這才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
“這死冷寒天的,躲在家裏嗑嗑瓜子喝喝茶不好麼,哪怕就是當班伺候小姐不也比出來幹這事情強?”
女子小聲嘟囔着,卻被馬車外趕車的小廝聽了個清楚。
“我說小翠,你可別再嘟囔了,摸摸你頭上的簪子,要不是爲着這賞,你能來?哼!別一天天得了便宜又賣乖,我還在外面坐着呢!我說什麼了?哦!就你知道冷,就你聰明?”
“哎?我不就說了兩句麼!你咋還不依不饒的,咋的?就我領賞了?你沒拿?”
“得!算我多嘴,你可記得,在這兒說說就算了,可不能讓小姐聽見了,不然,明着不處罰你,暗地裏你可沒啥好果子喫!”
小翠不領情,張安也沒話說,滿府裏的丫頭,小翠的相貌最清秀,張安也是因爲動了娶她的心,纔會處處留意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可偏偏人家還不領情,那假清高的模樣倒是像極了她那個主子。
再不多言語,張安使勁兒揮動手裏的馬鞭,想讓馬兒跑的再快一點,好回去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然後再休息,私自套着馬車這麼晚跑出來,管家自是不知道,萬一要被抓住了,那位小姐可是不會出面保自己的。
正當小翠被馬車晃得昏昏欲睡時,車簾被挑了起來。
“到了!趕緊下車,趁着沒人發現,我還要把馬車還回馬廄呢!”
“哼!”
小翠也不猶豫,甚至連話都懶得跟張安說上一句,提起裙角從蕭府最不起眼的偏門跑了進去。
“小姐、小姐,小翠回來了。”
見自家小姐屋子的燈還亮着,知道是在等自己回來復明,小翠幾步跑上臺階,也不等答應,推開門就闖了進去,只見自家小姐穿着寢衣手裏拿着一本畫本子斜靠在軟榻上看着,說是看着,那表情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露出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笑。
“可是把你慣壞了,進門也不知道敲一下,就這麼直闖進來。”
似是在嗔怒,臉上卻一點怒色也沒有,停了一下,才招手讓小翠過去,又示意小翠矮下身子。
“事情都辦好了?銀子她可收了?”
林沐瑤壓低了聲音,問的隱晦。
“是!對方真的是個小女娃,想必也是沒有經過這樣的事,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倒是沒有費啥力氣,直接就收下了。”
“那就好!只要她收下了銀子,那就會替我們辦事,這事兒你幹得好,桌上有另外的賞賜,你收了去休息吧!今晚上這兒不用你,小紅值夜就成。”
說完,將書本扔在榻上,自顧其身,打了個哈欠轉身就往牀邊走去,小翠卻也不着急去拿賞,而是幫自己主子鋪好了牀鋪,安置好了主子之後纔拿賞欠身退出,臨出門前,還故意提高了嗓音對守在外間的小紅囑咐了幾句,這才徹底回到自己房子。
終於能躺在自己牀上,小翠反而睡不着了,今天的小丫頭實在不像是三四歲的樣子,那舉動那做派還有那說的話,一遍一遍在小翠的腦子裏迴轉。
要不是林家沒落了,自己何至於要做這些事!也是自家小姐生不逢時,想要的東西總也得不到,這是不是就是人家口裏說的命不好,明明是屬於自己的姻緣,愣生生還能被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搶走了。還記得蕭府下人報喜那天,自家小姐氣的把自己屋子裏的東西砸了個精光,一雙眼睛氣的通紅,彷彿都能滴出血來,要不是夫人有辦法安撫小姐,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笑話。
想着想着,小翠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