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乖,可是苦了你了,難怪這麼小的年紀就能這麼懂事,哎呦!真是心疼死嬸子了……”
“嬸子,嬸子,暖暖不辛苦,嘿嘿……哎,對了,這會兒我就給你把個脈吧!”
趕緊從白氏懷裏掙脫出來,一本正經的推過小板凳坐在白氏面前,小手搭上白氏的脈搏,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嬸子平時是不是特別怕冷,特別是每個月的那幾天,還會肚子痛到起不來牀?”
本來還被暖暖一本正經逗得想笑的白氏,臉色一變,這小丫頭怎麼還說起那個了?她這麼小的年紀怎麼知道女人那些難以啓齒的事……
“嗯……是……是呀!每個月的那幾天,都感覺自己要死掉了,小腹墜着痛,牀都下不了,手腳更是比石頭還涼,之前郎中說是體寒,一直喝紅棗薑湯,可也不見好。”
白氏有些激動,這個病症自從做姑娘時就有,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改善,折磨的自己很是難過。
“那就對上了,嬸子,善兒弟弟的病症也是從你這裏來!”
終於找到善兒的病根了,自從上次診脈過後,暖暖心裏就一直打鼓,按理說男孩子都火氣旺盛,可善兒不僅沒有火氣,體內的寒症也絕對不是這麼小就能有的,今日給白氏把了脈這才明白了。
“嬸子小時候是不是掉進水裏過?還是在冬天?”
“是啊!可那是很小的時候了。”
“是不是還在水裏待的挺久?”
“暖暖,你怎麼知道?”
白氏越想臉色越白,慢慢的,牙齒竟然不受控制的上下顫動,身子也開始顫抖,他不由自主的抱住肩膀,像是又回到了五歲那年的除夕夜的故事裏。
一旁的鄧氏發現白氏此刻好像很冷的樣子,連忙起身將白氏一把摟入懷裏緊緊抱住,手不停上下磨搓着白氏的胳膊。
“妹子,妹子!你可是覺得冷?你這是咋了?”
“姐姐!”
白氏被鄧氏搖醒,忽然一下子轉身撲進鄧氏懷中大哭起來,哭聲引來了外間正在聊天的邱東家。
“媳婦兒,你這是咋了?”
邱東家掀起門簾,捲起一陣冷風,見白氏在鄧氏懷裏哭的難過,暖暖又衝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這才稍稍放心,意識到自家媳婦兒應該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想着有鄧氏在,也好開導一下,就又悄悄退出去。
“妹子,好妹子,你這是咋了,你跟姐說說,別憋在心裏。”
鄧氏安慰着白氏,沒想到初次見面就遇見這樣的事,自己也是手足無措,但顯然,白氏需要有一個人聆聽她的故事,聽到鄧氏這樣說,白氏這才慢慢收起了哭聲,擦了擦眼淚,卻依舊依偎在鄧氏懷裏不願出來。
五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心思,不過就是每天在一起玩玩鬧鬧你追我趕,白氏回想起那段時光,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容。
“她把我帶到湖的另一邊,地上真的擺放着幾隻小煙花,我開心極了,上前彎腰就想撿起一支點燃來放,誰知就在這時,她卻從後背推了我一把,許是剛下過雪,地上滑,我整個人沒站穩就撲進了湖裏,嗆了好大一口水,身上的棉衣也都浸溼了,我在水裏撲騰、向岸邊的妹妹伸手求救,她似乎也被嚇到跑開了,我嚇壞了,拼命求救,可聲音太小,大家又都離得遠聽不見,只是一會兒,我就沒了力氣,開始往下湖裏墜……”
說到這裏,白氏又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聲音都開始顫顫巍巍,眼睛慢慢瞪大,滿臉的驚慌失措,鄧氏又趕緊安撫,手一下一下的順着白氏的後背。
“後來呢?”
儘管回憶很痛苦,可暖暖堅信說破無毒!
“後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據說是一個小廝倒茶時路過湖邊,發現我的鞋子,這才跳下去把我撈了上來,雖然保住了性命,可因爲寒氣入體,一連三個月我都是昏昏醒醒,嚇得我娘沒日沒夜寸步不離的守着我,要不是她的悉心照料,我可能早就沒命了。”
“那這件事,你都沒有跟你爹爹說嗎?”
“說了,可妹妹不承認,爹爹也說妹妹小,斷不會說假話,讓我不要胡說,還說我性子跳脫,又愛玩,說不定就是我自己玩鬧時失足掉進水裏,怕被罰纔不敢說真話,那時候我真的被傷透了心,我也不明白爲什麼爹爹不相信自己,等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因爲那時姨娘已經懷孕了,我家一直沒有兒子,我爹就盼着她那一胎能是個兒子,害怕驚動了姨娘動了胎氣,這才按住了事情沒有懲罰我妹妹。”
“哼!好糊塗的爹爹!難道嬸子就不是他的孩子了麼?憑什麼讓嬸子受委屈?”
“暖暖!”
鄧氏出聲制止住暖暖的話,倒不是覺得暖暖說的不對,而是害怕暖暖的話刺痛了白氏的心。
“所以,嬸子纔不收孃家送來的東西?那你孃親不會傷心嗎?”
“我孃親?……哎!半年後我的病算是好了,可我娘卻因爲衣不解帶的日夜照料我而病了,綿延病榻三年多,我娘就過世了。”
嗚咽聲從白氏的嗓子眼裏冒出,整個人的身子又顫抖起來,這次是因爲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