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快先別難過,趕緊去看看長生要緊!”
說着還用手替老夫人順順氣,攙扶着老夫人往蕭長生的房子裏來,還未進房子,就聽見景氏抽噎的哭聲,似是傷心至極卻又不敢大聲痛哭。
“我的長生啊!長生怎麼樣了?”
見老夫人來了,就有丫鬟趕緊拿了凳子放在牀邊上,讓老夫人坐了下來,聽到問話卻都不敢回答,都低着頭又或是看着景氏。
“母親,長生剛剛去給您請安,誰知那橋突然散了,長生跟克兒一起掉進了湖裏,當時就暈了過去……”
景氏說不下去了,以手掩面哭的梨花帶雨。蕭長生每日都要去跟老夫人請安,走長廊過去太遠,而近一點的路就是要從湖上的小橋過去,平日裏除了蕭長生,下人們都知道那橋是給少爺留着的,也就都不走那裏,要說也就奇怪了,問的一架新橋,說壞就這麼快壞掉了?
“都說了不用他請安!非不聽話,看吧!出事了吧!哎呦~我的命呦!我的心肝兒呦!可疼死祖母嘍!”
老夫人肉一聲肝兒一聲的哭着,顯然已經失了方寸。
“可曾請郎中了?”
蕭老爺子問自己兒子,兩個男人雖然心疼,大致也是有些理智的。
“請了!蕭管家已經派人去請郎中了,說是馬上就接來!”
蕭老爺這會兒也是心急如焚,可他作爲一家之主,現在蕭家就是靠着自己支撐的,他不能慌,林沐瑤順勢往自己表哥身邊挪了挪,小手攙上蕭老爺的胳膊剛想說上幾句暖心話,卻被蕭老爺這個直男給甩開了。
“妹妹若是累了,就先回房去!有了消息我會派人去通知妹妹的!”
此時衆人的關注都在蕭長生一人身上,可林沐瑤還是有些尷尬,但又想着表哥許是因爲着急,這才情緒不佳,便也不做多想,轉而安慰起老夫人。
“薛郎中來了!”
蕭管家小跑着掀起門簾,薛郎中是蕭家用慣了的郎中,對蕭長生的身體一直照顧有佳,這次聽說蕭長生落水,也是心頭一驚,馬車剛停下,沒等下馬磴放好就已經拼着老命跳下車,小步跑着進了府。
聽說郎中來了,除了老夫人,其餘人都很快散開,薛郎中放下藥箱沒等問話先把脈。
“嗯?嘶……哎呀~”
薛郎中的手按在蕭長生的脈搏上,從剛開始的驚起到後面直撮牙花子,面色也越來越嚴肅,最後嘆起氣來。
“蕭少爺怎麼會落水呢?這……哦!蕭老爺,咱們借一步說話!”
看着薛郎中的神態,蕭老爺心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壓下一塊兒巨石。
“薛郎中,您不妨直說!”
“蕭少爺的脈象,細若遊絲,看情形是不太好了!你還是得有個心理準備!”
這話一出,蕭老爺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一個踉蹌後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凳子上,瞬間眼眶裏就含滿了眼淚,自己的兒子還那麼小,怎麼能走在自己前面?
“這話怎麼說?”
蕭老爺臉色一變,對於薛郎中,自己還是很信任的,除了沒能醫治好自己兒子,在其他人身上,他一直無不盡心,照顧自己的父親母親更是無微不至。
“蕭管家去接我的時候就跟我說了蕭少爺落水的情況,當時就覺得奇怪,府內什麼東西用的不是頂好的?怎麼好好的橋忽然就能散了?要說是當時的工匠偷工減料,只怕是也不會撐到今天……”
剩下的話,薛郎中不往下說了,聰明人一點就透,他覺得蕭老爺是!
“可着滿府上下都是看着長生長大的,誰會下這樣的狠手?”
蕭老爺實在想不通,用氣聲小聲問道。
“這個,怕是蕭老爺得自己留心一下了!老朽不好多言,可總有一個道理,所有做壞事的人,做壞事的目的是一定會使自己受益!”
拍了拍蕭老爺的手,薛郎中又拉近了一點距離。
“方子我就不開了,開了他也喝不進去,給他嘴裏放上一個參片吧!剩下的全看天意!”
說完,在蕭老爺迷茫的怔愣中,薛郎中塞給他一片參片,收拾好藥箱出門走了,蕭管家此時正在門口候着,隔着簾子觀察着一眼蕭老爺的神情,心中大致有了計較。
送走薛郎中,蕭管家趕緊折返回屋,小心翼翼的來到蕭老爺身邊。
“老爺,薛郎中已經送走了,剛纔來的路上他提醒了我,說是讓去看看橋……”
說着,蕭管家偷偷打量了一下蕭老爺的反應,只見蕭老爺狠狠咬牙卻小聲回道。
“你自己去!趁人不注意時看一眼有何不妥,但千萬別聲張!悄悄回來報給我就成!”
正說着,屋子裏突然傳出一片哭聲,老夫人哭的尤爲悽慘,捶胸頓足,竟昏死過去。蕭老爺連忙叫住蕭管家,命人將老夫人送回屋,又叮囑熬了醒神湯來。
蕭長生死了!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本以爲靠着薛郎中的藥還能吊上一段時間命,可怎的就這麼死了?全府上下亂成一團,一時間,定棺槨、掛白帆、準備入殮用品,所有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鬧出亂子,都腳下生風,各幹各的,唯獨蕭老爺和夫人守着蕭長生的遺體痛哭不止,夫人拉着蕭長生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哭的肝腸寸斷。
“老爺……”
蕭管家的聲音傳進屋子,蕭老爺擦了擦眼淚,又拍了拍自己媳婦的肩膀跟了出去。
“查到了?”
“是!橋上沒有明顯的斷裂痕跡,克兒也說橋是散了不是斷了,根據克兒所說,我注意到橋身旁有沒有被雪覆蓋住的腳印,我跟着腳印就發現了這個!”
蕭管家從背後抽出了一截略微粗壯且很結實的木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