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爺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您趕緊拿些重要的藥材,咱往山上逃!”

    見到大牛,暖暖倒是一愣,沒想到這樣的急事面前,大牛也會出現在這裏。

    “好!好!待我拿些傷寒藥,咱們就走!”

    轉身回到藥房,喬郎中將藥架子上的藥瓶劃拉到一個布包中,暖暖也不閒着,她衝進喬郎中的房中爬上書架旁的凳子,從高處的盒子中取出當時救狗娃時用的銀針,又把抽屜裏熬藥用的紗布包全部裝上。

    “嗯!這些東西都能用上!”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布包,又順手把桌子上的蠟燭也扔進包袱,要知道村裏人大多用的都是燈油,也只有喬郎中家裏能用得起蠟燭,這個晚上一定用的上。

    “暖暖,喬郎中,趕緊出來啊!大水過來啦!”

    正當暖暖正思量還要帶些啥時,大牛又扯着嗓子喊叫起來,不喊不行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水位已經快到自己胸前,從西邊兒涌過來的水都已經拍起浪花。

    “哎!來了!”

    嘴上答應着,暖暖盤算着喬郎中沒有帶衣物,匆忙爬上炕,一把扯下炕簾當做包袱皮鋪在炕上,從衣櫃裏倒騰出許多寬大的衣服也來不及整理,就一股腦塞進包袱,綁緊後往後一輪想要背上後背,卻被帶了一個踉蹌。

    “哎呦!暖暖,可別收拾了,爺爺不要緊,快走!”

    喬郎中本來都出了院子,可沒看見暖暖,又折返回屋子,才發現暖暖還記得幫自己收拾衣物,心裏感動,一把抱起暖暖就往外衝。

    此時,路上揹着包袱的村民越來越多,在沒腰的水中艱難前行,幸虧有喬郎中抱着,否則,這會兒暖暖只能用遊的了!

    “暖暖,暖暖……你看見我閨女了嗎?”

    “我閨女,夜暖暖,你看見了嗎?”

    “暖暖!暖暖,你到底在哪兒啊!趕緊答應爹啊!”

    熟悉的聲音傳來,雨幕中李大力喊得聲嘶力竭,他揪住身邊過去的每一個村民,試圖問出一些關於自家閨女的蛛絲馬跡,可大家都只是搖搖頭。

    “不是說去了村長家嗎?咋村長都上山麼,你又不見了?暖暖,暖暖!”

    李大力這會兒慌得不行,按照這個水位,要是沒有人幫暖暖,這小丫頭可咋辦呀!

    “爹!爹!我在這兒!”

    透過雨幕,暖暖聽見爹爹的叫聲,連忙張嘴應答,李大力聽到女兒聲音的一瞬間眼淚“嘩啦”就涌出了眼眶,等跑到近前,看到喬郎中懷中的暖暖,一顆心終於按下。

    “好閨女,終於找見你了,可急死爹了!”

    一把接過暖暖架在自己脖子上,暖暖忽然怎麼有種羞恥的感覺……畢竟自己的靈魂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這樣的姿勢……

    “喬郎中,來,東西給我,大牛!你扶好喬郎中啊!咱趕緊上山!鄉親們差不多都已經上去了。”

    “爹,你不是守着娘嗎?你咋下來了?”

    暖暖坐在李大力的脖子上,一邊觀察着路兩旁的房子,想要看看還有沒有啥人,一邊打聽這自己孃的情況。

    “你娘好着呢!她不放心你,洪水漲得這麼快,都擔心你啊!你都不知道,大壯把話帶回來,你娘就哭了個沒停,邊哭邊收拾,把家裏的油、菜、糧、米麪還有你的衣服都裝好了,還不見你回來,她死活不肯走非要等你,還是我給扛上山的!”

    “那馬車裏的東西拿了嗎?”

    馬車裏有皮墊子和暖爐,是蕭長生專門給馬車上配的,說是隔潮又暖和,這要是帶上了,那不是更好?

    還東西呢!連同馬車,你大魁叔和你秦嬸子都給推上山了,可惜走半路實在太重了,沒能推到地方,還在半山腰呢!

    “我的天!馬車?大魁叔可真是條漢子!那得多重啊!”

    “可不是?你大魁叔可是真夠意思,大水來了都顧不上回家收拾自己東西,硬是先安頓好了咱家纔去接的狗娃,我就想着,反正咱家也沒啥親戚,以後就拿你大魁叔當親叔叔待着啊!你秦嬸子就是你親嬸子!”

    “那可好!一個家人多了才興旺!”

    只要見到了暖暖,李大力就有說不完的話,無他,就是安心!

    “快跑!”

    身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夥兒都是一怔,回頭看時,身後一浪洪水呼嘯而來,村頭的土坯房子已經被拍倒,支撐房屋的木樁倒了下來,順着水被推倒了人羣裏,一個剛從家裏出來的老婦人被撞倒在水裏,身後兒子媳婦發出一聲大呼,可手裏的東西還是沒有放下。

    “娘!娘!趕緊站起來,快呀!”

    暖暖回頭望時,只看見老人從水底伸出的手,似乎想要兒子扶自己一把,可自己的兒子好像更看重手中的包袱,只是乾着急不伸手。

    “爹,快把我放在那邊的碾子上,快去救人!”

    救人可以,但是讓自己把暖暖放下,李大力一百萬個不答應,於是,李大力還是馱着暖暖幾步趟過去,老太太已經被大水衝的往前滑出好幾米,李大力一把抓住老太太的腳脖子,可老太太的臉已經被水中的樹枝子劃傷。

    “看着幹啥!快過來扶人!自己娘都能眼睜睜看着,真是牲口!”

    李大力真是氣死了,那兒子見自家娘被拽住了,才挪過來把手中包袱掛在一旁的樹枝上,扶起已經被水嗆的喘不上氣的老孃,拔腿就跑,李大力也不再猶豫,架着暖暖趟水逃命。

    直到嘴脣開始發紫,身子開始發抖,李大力終於把閨女放到了地上。

    “閨……閨女……趕快往……往你……娘那兒跑!快!”

    李大力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嘴皮子直打架,膝蓋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出許多血道子,這會兒混着雨水浸紅了褲子。

    “好!爹,我扶你,我扶你!”

    暖暖眼睛紅了,眼淚珠子“吧嗒吧嗒”像斷了線的珠子,哽咽的聲音一出來,自己又趕緊閉了嘴,她怕爹爹聽見,害怕爹爹着急。

    “啊!啊……疼死我了!”

    還沒走到大夥兒避難的山洞,一聲聲慘叫聲就着大雨傳了過來,那聲音聲嘶力竭,透着痛苦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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