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大寫的尷尬，縱使久經沙場的老江湖，遇見這樣的小丫頭，又不能生氣，也不能接話，真是要憋出內傷，喉頭滾動再滾動，卻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只得用笑聲來遮掩。
怎麼辦？又想給暖暖一個贊，手指頭就要不受控制了，生子硬生生的忍住了想要翹起大拇指的衝動。
“東……東家，我先出去照看了，外面人多，您慢慢聊！”
然而，簾子剛剛撂下，外面就傳來了噴笑聲，那麼肆無忌憚，那麼忍俊不禁。
“高掌櫃，您此番前來是爲了什麼事兒呢？”
總不能就讓人家那麼尷尬的站着麼，暖暖倒是無所謂，依舊晃盪着自己的小腳腳，和憨娃你一口我一口的對着喝牛乳，可大人終歸是大人，有事兒就得明着解決。
“哦！邱東家，我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這樣的，貴店的牛乳茶我們家小姐前幾日有幸在呂知縣夫人處嚐到過，覺得這個牛乳茶的口感甚是奇妙，對做法和配方很是好奇，特意差遣我前來問詢，可願割愛將配方賣給我們？”
“什麼？賣配方？”
邱東家一驚，啥情況，剛剛還在這裏商量着怎麼創建品牌呢，這會兒就有人上門要配方了？可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高掌櫃今天上門，就是想在這個牛乳茶還沒問世的時候先截胡！
“是的，我們小姐願意高價買下這個配方，如果能讓貴店的師傅手把手的教會我們的師傅，銀兩方面，我們還可以再酌情添加！”
“這……”
邱東家當然不願意賣，先不說這是暖暖鼓搗出來的新玩意兒，以後能帶來的利潤那是現在估算不到的，縱使不是，也得先尊重暖暖的意見，看看暖暖有沒有意向。
眼睛看向暖暖，可暖暖這會兒就像是沒有聽見似得，跟憨娃玩起了……打手心兒？
“暖暖，暖暖？”
“啊？什麼啊？邱叔叔在叫我嗎？啥事兒？”
其實暖暖怎麼會沒聽見呢？要是真的不想聽，早就出去玩兒了，高掌櫃又不是什麼好人。
“高掌櫃想買牛乳茶的配方，你怎麼想？”
“不賣！”
乾脆、利落、擲地有聲卻又童音童語。
“邱東家，我在和你商議，你爲何要詢問一個小丫頭？你這是……”
高掌櫃要炸了，我把你當生意人，你爲何把我當憨P？
“高掌櫃誤會了，牛乳茶的做法是我的這位小友想出來的，所以，祕方的所有權也是她的，我也只是借她的光，賣或者不賣，我還得聽她的意見。”
邱東家話說的誠懇，高掌櫃的眼神卻充滿了狐疑。
“牛乳茶，是她想出來的？一個黃毛丫頭？”
“哼！沒禮貌，我是年紀小，但不妨礙我有腦子，什麼叫黃毛丫頭？你還是油膩大叔呢！”
“你！好好好！既然是你的方子，那我就不繞彎子了，說吧！要多少銀子你才願意把房子賣給我？”
“說了，不賣！”
暖暖連看都懶得看對方一眼，有銀子了不起？有銀子有本事你別找我，還是那句話，有招兒你想去！沒招兒你死去！跟我有啥關係！
“一百兩？成嗎？”
……
“三百兩？”
……
“五百兩！不能再多了！五百兩啊！夠你一家子喫喝許多年了！”
這話倒是不假，一個十口人的莊戶人家，收成好的年份裏，全家一年勒緊褲腰帶，一年到頭最多也就能存個一兩銀子，五百兩，那絕對是夠李家人蓋上個大房子，然後舒舒服服的過下半輩子。
“不是說你們豐收村最近才發了大水嗎？你想想，有了這五百兩，你就能拿回家給你家裏蓋個像樣的大青磚瓦房，然後還能置辦一些良田，今後的日子也就不愁了，你難道就願意看着你爹孃過苦日子？”
講真，要不是暖暖明白自己的潛力有多大，五百兩的銀子，還真是不小的誘惑，可惜了，暖暖又不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但是……她還是想要逗逗高掌櫃。
“哇！五百兩啊！那是多少小錢錢呢？邱叔叔，你見過那麼多銀子嗎？暖暖拿得動嗎？”
暖暖小臉上滿是驚訝，表演的慾望一下子就升騰起來，在小小的身體裏四處亂撞。
“暖……暖暖？”
邱東家有點不相信，雖說五百兩真不是個小數目，至少不是自己說拿就能拿出來的，可按照暖暖的脾氣性格，應該不至於……對！肯定不至於！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給你銀票，大梁國境內只要是錢莊都可以通兌的，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你拿不回去啦！”
“哦！銀票啊！可惜我不認識字啊！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騙我呢？”
一手環抱自己，一手撐在另一個手的掌心中，用小手敲着自己的腮幫子，像是在考慮。
“我當然不能騙你了，我可是百味園的掌櫃的，騙你一個黃……小丫頭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傳出去，我還怎麼在這個行當混呢？”
“那可不一定，那可是五百兩，誰知道你會不會……”
話說一半，可意思盡知，邱東家清了清嗓子，笑意才勉強被壓了下去。
“你若是不放心，邱東家也可以作證啊！他總是認識字的，你不信我，還能不信他？”
“嗯？好主意，邱叔叔我是肯定相信的……不過……”
就在高掌櫃的臉肉眼可見的變得興奮時，暖暖忽然又拖了一個長音，高掌櫃只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狠狠地閃了一下，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裏硬是不知道該嚥下去還是吐出來，這小祖宗，這是又想耍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