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二妹醒醒！你小妹呢？”
“一大早的幹啥啊！她不是在那兒呢麼！”
好夢被打斷，楊二妹眼都不睜往背後一指。
“哎呀！你別睡了，小妹不見了！牀鋪都是涼的！”
這一着急，楊母也不急着去茅廁了，頭髮都來不及整理，拽着二妹就往外跑，楊二妹一頭霧水，還沒穿好的鞋子直接被甩飛。
另一邊，楊母唸叨着的楊小妹已經走的精疲力盡。
“咋這麼遠呢！小時候跟娘去串門，一會兒就到了，我該不會是走錯路了吧！”
通往陳家村的路邊上，楊小妹捶着腿，前面看不見村子，後面是自己剛剛走過的，左面右面全是光禿禿的莊稼地，簡直讓人絕望。
“啊！要知道這麼遠，就想想其他辦法了，哪怕找人送一下也不至於現在這樣，這要咋過去啊！放着清閒不清閒，李大壯！幹啥去陳家村嘛！那麼遠的村子，跟你有啥關係？真是豬！不，你比豬還笨！”
陳家莊的李大壯，正守着一排藥鍋子熬製第二批湯藥，噴嚏就打了個不停。
“大壯哥，這兒俺看着藥鍋子就成了，你去歇會兒吧！從昨個兒到現在你眼都沒合一下。”
湯藥鍋子的熱氣直往外冒，隔着水霧都看不清對方的臉。
“沒事兒，你們村子病症輕，我這邊兒忙完了就能趕到索家莊去幫我妹子。”
“啊？這藥不還是你妹子送來的嗎？咋……”
話沒說完，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嗒嗒”傳來，臨到近前，青河急忙勒緊了繮繩，小灰長嘶一聲，心裏一百萬個不願意停下，這纔剛剛熱了個身咋就到了？馬蹄“咚咚”的原地刨地，一副極不情願的模樣。
“大壯！哎呀我的天爺啊！謝天謝地你還在，這傢伙兒都給我跑岔氣兒了！”
小灰腦袋一“嗡”，長臉湊到青河面前，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鄙夷的瞅着青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你就岔氣兒了？
於是，一個重重的響鼻在青河耳朵旁邊炸開，然後，小灰默默抽走繮繩，跑去一邊兒的空地啃草去了。
透過水霧大壯見是青河，手上扇火的扇子都沒來的及撂下就起身迎上前，小灰那可是家裏的寶，妹子都不捨得用它，今兒個咋就騎着它出來了？不對！小灰出來了就說明大紅不在，那家裏一定是出了啥大事兒！
“青河叔，家裏出了啥事兒？”
“可不是出事兒了嘛！你妹子和大力哥讓官差帶走了！昨天二半夜帶走的！”
“啥？帶我妹子幹啥！她不是在索家莊嗎？不成！我得回家看看！”
顧不上跟陳小娥交代，大壯直奔小灰，嚇得小灰直接住了嘴後腿向後邁了一大步。
“大壯哥！”
見大壯要走，陳小娥慌神了，村裏剛有希望，這個時候大壯要是走了，自己接下來要怎麼做？
本以爲大壯會義無反顧的爬上馬背揚長而去，誰知，陳小娥這一聲，大壯真就停下了。
“大壯哥？”
對！我這會兒還不能走，妹子讓我來是幫她控制疫病的，我要是這會兒回去妹子知道了得怪我，要是不理我了……
“哎？你咋知道？我大哥騎着大紅上鎮上去了，還是你娘說的，讓趕緊去找呂知縣問問。”
“嗯！那我就不回去了，你到家跟我娘說一聲事情我知道了，只要這邊一忙完，我會趕去鎮上想辦法，讓她彆着急，沒事兒！”
像是做了天大的決定，大壯死死攥緊了手裏的扇子，分明的骨節“嘎嘎”作響。
“那……成！你娘那邊你不用操心，我們都會看顧的，你自己也多注意點，暖暖那丫頭招人疼，是咱村兒的福星，肯定不會出事兒，小灰我就留給你了，萬一有個啥急事兒你也能有個應對！”
青河走後，大壯默不作聲，一直忙着手裏的活兒，但要說心裏不擔心爹和妹子那是不可能的。
“大……大壯哥？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這些藥，有俺看着就行！”
周圍的空氣臨近冰點，陳小娥只覺得尷尬，私心裏她是真的不想放大壯走，可人家家裏遇見這種事兒，不讓走， 自己也屬實過分。
如果說大壯這會兒心裏的愧疚感飆升，那陳小娥心裏的愧疚感就絕對不比大壯少。
可大壯就跟沒聽見似得，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藥鍋子，手上的扇子機械的扇着火。
“大壯哥？”
陳小娥大了膽子，小心翼翼靠近大壯身邊，伸出手在大壯麪前揮了揮，大壯反應極快，一把撞開眼前的“不明物體”，小娥沒穩住身子，直接向藥鍋撲去。
“小娥！”
不遠處，男子驚呼聲傳來，接着就是許多接連跑過來的腳步聲。
預想到的痛楚沒有傳來，可身前藥鍋子碎掉的聲音卻是真實的，小娥慢慢睜開緊閉的雙眼，纔看見大壯倒在碎裂的藥鍋中，撐着地的手掌下已經有殷紅的鮮血流出。
“大壯哥！”
陳小娥驚呼，想要上前扶起大壯又不知從哪兒下手，只能硬着頭皮拽着大壯的胳膊使勁兒往起拉。
大壯後背撞到了藥鍋子，隔着上衣，藥鍋子的碎片沒能扎傷他的後背，可滾燙的藥汁子卻灑在了後背的衣服上，此時正在後背上貼的緊緊的，燙傷的痛讓大壯額頭上滲出一層汗卻一聲沒吭。
“小娥，你鬆開他！”
“鬆開他！”
就在小娥費力將大壯扶起時，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根娃一個箭步上前衝開了小娥扶着大壯的手，一個趔趄，大壯差點摔回地上，卻被後面衝上來的女子一把扶住。
“大壯哥，你沒事兒吧！呀！你手咋流血了？快讓我看看！”
聽聲音很是熟悉，大壯側頭去看，扶着自己的正是楊小妹，大壯觸電似的抽回手，動作太大扯到背後的傷，痛的直抽冷氣。
“啪！”
根娃臉上火辣辣的，小娥用力過猛，指甲在根娃臉上帶出一道兒血印，根娃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一臉不可思議的望着小娥。
“你打我？你爲了他打我？我是你男人！你咋敢對我動手！”
惱羞成怒間，根娃對小娥揚起了巴掌，根娃身後來幫忙的人，衝上來想要攔架，被根娃胳膊一掄扔到了一旁。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