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東來閣喫飯還需要你請？”
白氏好笑。
“再說了，她去東來閣喫飯還需要掏銀子？你不問問我們老邱同意不？”
“那……那梅姨給你買點心喫！”
“點心？姐，你怕不是沒看見暖暖自己做的那個啥古早蛋糕，那味道可不輸盈果齋！”
蘭娘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留，自家姐妹，要啥面子？
“要我說啊！你要真想感謝暖暖，不如幫暖暖一件事兒！”
白氏眼神飄向暖暖，又衝着梅娘眨眨眼睛努努嘴，示意她自己問。
“啥事兒？暖暖你直接說，能幫上你的我都答應！”
梅娘果然是個爽快人，加上剛纔的事情確實給自己的幫助很大，自然是啥都願意。
“梅姨，是這樣的，我這個姐姐繡花的手藝不錯，你這裏不是繡坊嗎，我想着能不能讓她來試試……”
話剛說一半兒，陳小娥直接就捂住了暖暖的嘴，她是真沒想到暖暖是爲了這事兒，自己現在做蛋糕不是好好的麼，真不用麻煩人家接受自己。
“嗚嗚……”
暖暖本來人就小，被陳小娥這麼一捂鼻子嘴巴都蓋住了，連忙搖頭掙扎。
再看梅孃的臉色，似乎也變得有點……難爲情，和蘭娘互相對視了一眼，怪自己剛纔把話說的太滿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是爲了這個事兒啊！
“暖……暖暖啊！真不是梅姨不願意答應，可你不知道，做繡娘這種事兒，除了需要天賦還得有師道傳承，你這位姐姐，怕是也要及笄了吧！及笄之後就要說親嫁人，到時候夫家不一定願意她出來做事，所以，咱們這裏招人是很講究的。”
雖說自己可能沒法滿足暖暖的請求，可話還得說明白。
“梅姨，你先彆着急回覆我，你看看這些……”
終於從陳小娥手下撿回一條命，暖暖喘勻氣把自己身上的小包袱拿下，放在桌子上打開，裏面有手絹、口罩還有……暖暖自己的小睡裙。
“梅姨，你看看我姐姐繡的花，看看能不能入你的眼……”
之所以敢說這句話是因爲在包袱打開的一瞬間，梅娘和蘭孃的眼睛就已經被花樣吸引住了。
“這是她繡的？”
“嗯呢！是啊！都是我姐姐幫我繡上去的，自從我娘有孕，姐姐就把給我做衣物的事兒都包了，你看這個是荷花，這個是竹子，我最喜歡這個小蜜蜂，是不是很可愛？”
暖暖溜下凳子，踮着腳尖站在梅娘和蘭娘中間，扯過繡品一件一件給她倆介紹，臉上笑盈盈甜滋滋的。
“好看！這手藝真是不錯，不知道姑娘師承於誰？”
“俺？俺沒拜過師，是俺外祖母的妹妹，以前在宮裏的繡坊待過，年滿出宮後也沒有再嫁人，就跟着俺外祖母過日子，她沒有後人，就把一手繡活兒都教給俺了……”
這叫沒有拜過師？這手藝不比民間師傅的手藝要好？暖暖心裏暗暗偷笑，自己這眼光，毒吧！這樣的能人，你不要？
“不瞞你們，其實我們姐妹倆的手藝也是一位宮廷師傅教的，她可就沒有你姨姥姥那麼有福氣，那時我們還小，有一天爹爹揹回來一位老奶奶，看她孤身一人實在可憐就收留下來認作乾孃，也就是我們的幹祖母，她不僅沒有後人，連親戚都死的死走散的走散，所以才把自己的一身本事傳給了我們姐倆……還說……”
像是陷入了回憶，梅娘手指摩挲着花樣，眼神卻很空洞。
“姐，你說這些幹啥啊！我看這丫頭手藝挺好，你覺得呢？”
“嗯？對！對！說的沒錯，丫頭手藝是很好，暖暖，她和你是表姐妹？”
梅娘回神，站起身來到陳小娥身邊，拉過小娥的手仔細觀察，又捏了捏骨節處，點點頭。
“不是……嘿嘿……她是陳家村村長的女兒，但是未來可能是……”
“暖暖！”
陳小娥嗔怒，臉一下就紅了，梅娘看到這反應，把暖暖後面的話猜了個十有八九。
“就看這手，雖是農家女，能有這樣細長的指頭和這樣的皮膚實屬不易，天生就是繡花的手啊！”
梅娘把陳小娥的手捧在手心翻來覆去的看，愛不釋手的樣子藏都藏不住。
“那……梅姨可能答應？”
“嗯！答應了！只一點，在我這裏幹活兒可辛苦，我這人要求高，做的不好要重做，這點咱要說到前面，還有，剛開始的三個月，她要住在我這裏，後面可以隨意去留，成嗎？”
“暖暖……”
陳小娥有點猶豫，她喜歡繡花，可鄧氏懷有身孕，自己要是走了，李家可就連一個能幹活兒的女人都沒了。
“怎麼？你不願意？”
蘭娘拽過陳小娥的手。
“丫頭，你可別聽我姐姐嚇唬你，誰來她都這麼說，她不過是想嚴格要求你，讓你能早點上手出成品繡活兒，咱這兒接的生意可都不是小單子，對繡花的技法要求很高！”
“不……不是，我沒有怕，只是家裏……”
支支吾吾，陳小娥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明白，自己跟李家還沒有明擺的關係，有些話真不能說明白。
暖暖眼珠子一轉，都聽到這兒了，肯定是明白啦！
“小娥姐，就三個月嘛！你放心在這裏待着，跟着兩位姨姨多學學，家裏的事兒你不用擔心，咱家雖說男人多，可也不是幹不了洗衣做飯的活兒，你要有自己拿手的營生，對吧！”
大大的眼睛，眨巴再眨巴，真誠的不能再真誠。
當天，陳小娥就真的聽了暖暖的話，留在了錦繡坊。
“白姨姨，我猜，梅姨和蘭姨的那個幹祖母，恐怕是被辜負了……”
回去的路上，暖暖小手牽着白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你咋知道呢？人家又沒說……不對，你知道啥叫負了？”
天哪！這個娃娃是不是真的有點太早慧了？怎麼有一種在跟閨蜜聊天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