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撿起椅子下的小瓷瓶,藉着燭光看了看瓶身,又打開瓶子聞了聞,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這是藥。”
“我還不知道這是藥?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生氣了,很生氣的那種,明明已經被抓到了,還要藏着掖着。
仔細想來,那種熟悉的氣息,還有面具下熟悉的眼神,那不是他又能是誰?
而且,除了他,還有誰能說飛就飛?
“什麼是……開玩笑?”
“就是……不對!那是重點嗎?說!今天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不……不是……”
“等下,在你回答我之前,你要先想清楚,如果你敢騙我,那我就一輩子都不理你了!我纔不要一個欺騙我的哥哥!”
暖暖小手使勁兒捏拳,真的生氣了,是很生氣很生氣的那種,是你隨隨便便哄不好的那種!
“我……我說過了,不是我。”
“你確定不是你?那這個藥……你敢讓我看一下你的傷口嗎?”
伸出手,暖暖想要解開憨娃剛剛纏好的繃帶,卻被憨娃一個側身躲開了。
“我是受傷了,傷口深可見骨有些醜,你還是別看了,那個藥,是大壯給我的。”
眼睛沒有飄忽不定,暖暖伸手捉住憨娃的手腕,脈搏跳動速度也沒有變快,難不成,真是自己想錯了?
“你今天去了哪兒?咋受的傷?很嚴重嗎?”
再伸手,憨娃這次沒有迴避,而是乖乖任由她拽着回到桌邊坐下。
“你等等,我去取醫藥箱。”
“嗯……好!”
片刻後,暖暖揹着自己的小藥箱再次進門。
憨娃單手包紮的手藝是真的不行,解開繃帶,上面的紗布放的不橫不豎,紗布底下的藥成一坨子的狀態。
“你幹嘛自己包?家裏不是沒人啊!”
“我……不能找他們。”
“那有啥,傻子也知道疼啊!不過,你到底還要裝多久?”
“可能還得很久。”
實在是想不明白,好好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用謫仙人來形容都不覺得過分的存在,爲啥非要裝個傻子。
“好吧!我會繼續幫你保密……不過,長生哥哥好像已經察覺出來啥了,如果他猜到了……”
暖暖不認爲憨娃會殺人滅口,但總得有個應對的方法。
“他……已經知道了。”
一整個大無語。
“就知道會這樣,他又不是個傻子!嗯?你的傷口,怎麼會這麼深?你到底去哪兒了?幹啥了?”
憨娃真沒說假話,傷口又長又深,似乎還有一些發炎的徵兆。
“我去了後山,做陷阱時刀子沒掛好被劃傷了。”
“幹嘛要做陷阱?你真是個天才,做個陷阱能把自己傷成這樣!”
“想打獵,弄皮毛。”
“你要皮毛幹啥?換錢嗎?你缺錢跟我說啊!我還能不給你?早就把你當哥哥了,我……”
“不是,給你……冬天做袍子。”
“我?”
暖暖的手顫了一下,擡眼看向憨娃。
“咋會想起給我做袍子?我有棉衣啊!”
“不一樣……”
忽然感覺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暖暖重新低下頭,使勁擰開僅剩的最後一瓶酒精,倒了一部分在紗布上。
“你是不是傻?你只知道這個季節的動物皮毛好,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季節的動物也最活躍,萬一要是遇見發情的老虎、狼,你咋辦?”
一般來講不同的季節,動物毛髮的生長情況是不一樣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大多數哺乳動物都會在這個季節脫去冬季的毛髮,長出的毛髮。
“難怪你那天會偷聽我爹和大魁叔講他年輕時打獵的事兒,弄了半天是爲了這個。”
越說越覺得不值當,想想得有多恐怖,萬一那刀子再鋒利一些,是不是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會是少了一隻胳膊的憨娃?
清理好了傷口,暖暖又倒了些麻藥在紗布上,敷在傷口處。
“你別以爲我會謝你啊!我纔不會呢!傻了吧唧的,萬一要是沒了胳膊還得我養着你,你是不是就打定這個主意了?”
憨娃不吭聲,而是微皺眉頭低頭看着自己受傷的胳膊。
“現在知道疼了?早幹啥去了?你的能耐呢?”
話雖然說的不留情面,可手底下的動作卻是更輕了,她緩緩揭掉紗布,從縫合包中拿出針線。
“我現在給你縫合傷口,你的傷口那麼深,操作起來有些麻煩,時間也會比較長,你要不要上牀上躺下?”
“不用……”
暖暖忍不住白了一眼這個男人,真是頭鐵,總覺得他身上藏着不爲人知的故事,他不說,自己就不能問。
“你不會在村裏久住,對嗎?”
憨娃的胳膊忽然一動,卻被暖暖拽住。
“別動!”
“你不想說,我自然不會問,我不會問你會在這裏住多久,也不會問你經歷過什麼,甚至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來自哪兒,但是!
我還是希望在李家的這段時間裏,你能是開心的,至少,在你離開這裏後,還能想起這段在李家村的生活。”
暖暖一直低着頭,手底下飛針走線。
“我不是……”
“好了!”
憨娃本來想說,他不是不想告訴暖暖自己的身份,只是怕自己的身份會給她帶來災禍,可話還沒說出口,縫合剛好結束。
“這個是幫助傷口癒合的藥,塗上去會有些涼,四個時辰後我再來給你換藥,還有,這個線是蛋白線,不用拆。
還有,這個是消炎藥,喫的,每次喫一粒就可以了,這個是退燒藥,如果今晚發燒了,自己喫上兩粒。”
自己這是啥機遇?一天之內能給兩個人縫合傷口,難不成是老天擔心自己忘記了縫合傷口的手藝?
“暖暖,其實……”
“好了,我要回房去了,記好了,今晚的門不要插,晚點我會過來給你換藥,你要是插上門栓,我就進不來了!”
麻利的收拾好醫藥箱,暖暖頭也不回馬不停蹄的回了自己的住處。
丫頭,別怨我……
憨娃房裏,暖暖走後他並沒有休息,而是在窗前靜靜站着。
“主子,你的傷可有大礙?”
“沒事兒,那個器具可做好了?”
“還沒,工匠們正在趕工,據說有些難……”
荼白有些支吾,主子的吩咐,自己沒有按時完成,緊張的氣氛籠罩着自己。
“嗯!明日帶來!”
啥?主子沒有責罰自己?主子這是轉性了?荼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屬下明白!主子,還有陳家村傷你的那幾個混混……”
“看住了,不動!”
“是!”
主子不殺了他們?那又是爲啥?怎麼主子在這裏住了幾個月也變得優柔寡斷了?還是心軟了?
“去領十軍棍!”
“額……是!”
明白了,不是主子變了,是自己傻了!荼白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