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她一整天都沒看見賀雲清出現。經過夫子提起,她才知道賀雲清今日居然告了病假。
連着三天賀雲清都沒來國子監。
第三天,成國公府那邊還讓人送了帖子來,暗示讓唐今跟賀青棠定親。
【我都說不至於了吧,看看看看,人一個高高在上的世子哪裏至於非扒拉着你。】
唐今心中怪異,沒說什麼,把帖子給了母親林楚,讓她去辦。
第四天,成旭拉着唐今李裕光準備去國公府探病,唐今本來想拒絕,但想了想,還是去了。
“賀雲清怎麼回事,一病就病這麼久?”
“風寒嗎?最近換季說不定是不小心染上了。”
唐今撐着下巴沒說話。
三人來到國公府,先是跟國公夫人見了禮,纔去了賀雲清院裏。
剛進院,就是一股濃重的藥味,下人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這情景,連帶着成旭跟李裕光的臉色都凝重了起來,連忙進了賀雲清房裏。
賀雲清早由下人告知了他們三人探訪的事,他安靜地靠坐在牀頭,看見三人進來,嘴角只勉強勾起點笑。
他臉色蒼白如雪,長髮披在身後,一雙漆黑的桃花眸沒有往日的瀲灩,唯餘黯然,看了叫人心疼。
只是視線掃過唐今,便眼眶一紅,別過了頭去。
唐今:……這股子莫名的心虛是怎麼回事。
她摸了摸鼻子,在位置上坐下。
成旭跟李裕光上去問東問西,話裏話外都是好奇他怎麼幾天就病成這樣了。
賀雲清今日與平日大有不同,他眼下青黑,眉宇間是散不去的疲倦,看起來這幾日睡的不是很好。
見他這樣,成旭跟李裕光也不好多打攪,坐了一盞茶就準備走了。
唐今原是打算跟兩人一起走的,出門前卻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賀雲清坐在牀鋪上,一雙漆黑的眸子愣愣地盯着她,見她轉過頭,長睫一顫,便低下了頭。
被褥上驀地多了一滴淚印,然後越來越多。
清淚從他面上如滾珠般無聲滑落,他眼眶是紅的,鼻子也是紅的,只有脣蒼白無色。
唐今一頓。
房間中安靜下來,許久,唐今聽到一聲有些嘶啞乾澀的“抱歉”。
說實話,賀雲清的反應與她所想的相差太多。
這副因情所困心神俱傷的樣子……她還真就喫這套。
唐今原本要踏出門的腳收回,輕嘆了一聲,走到牀邊,微微擡起他的臉,“好好養病,別想太多。”
唐今用袖角擦去他臉上的淚珠,“早些養好病回國子監,不然就我跟成旭李裕光三個,你落下的課業我們可幫不到你。”
“嗯。”
“那,我先走了。”
“……嗯。”
除了賀雲清的事,唐今最近還在關注另一件事,成旭告訴她,之前抓到的搖寒供出來了一些事情。
此事涉及了戎族和大齊皇室,多的成鄴沒告訴成旭,只讓成旭給唐今暗示,那羣人應該目前是手忙腳亂沒時間找唐今的麻煩了。
這也只能怪唐今只是個沒有實權的掛名侯爺,若是她有權有勢,成鄴自然會將一切告知於她。
京中突然落馬了一羣官員,據說是與之前的那次圍場刺殺有關,但唐今看了被判問斬的官員,最大的也不過一個三品,剩下都是些小嘍嘍,顯然不是真的幕後主使。
唐今將落馬官員名冊翻看了一遍,已經將事情猜出了七八成,包括那位策劃圍場刺殺的幕後主使。其實也沒什麼好猜的,此事受益人也就那幾個罷了。
對方會針對她估計是因她回射的那一箭對她產生了些警惕心,於是派搖寒來試探她這個“草包紈絝”,察覺到她好像真是個草包後對方就沒耐心了,想讓搖寒下手,結果被她反殺。
那藏鶯樓不只是爲了針對她,更重要的是想在京都城裏建一個情報站,沒想到因爲她全滅了,對方估計恨她恨得要死,只怕不會像成鄴說的那樣對方會放過她,不過她目前日日待在國子監,現下又被成鄴盯上,對方也不好下手。
此外還有一件事,成國公受傷遞了摺子請求從淮州回京修養,皇帝非常爽快的批了,估計路上再有個半月就能到京都了。
成國公在眼下這個節骨點回京,真有意思。
過了幾天,賀青棠跟唐今的親事進展到互換八字的時候,賀雲清也終於回了國子監。
只是他看起來瘦削了些,一臉病容,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要關心問候他一句病是不是沒好的程度。
賀雲清在她前面坐下,臉色脣色都蒼白,一雙眼睛有些灰暗無神,像蒙着一層灰般。
成旭跟他打招呼,他愣神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朝成旭扯出個勉強的笑,回說自己沒事。
唐今歪過頭,撐着臉看他。
賀雲清察覺到她的視線,烏黑瞳仁後移,視線落在她身上,又瞬間閃爍着躲開,就連側着的身子也轉了回去。
唐今挑起一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