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傾身,看着唐今的眼睛,那雙多情的花眸裏柔的像一汪春水,聲音卻淬着寒冰:“你是皇帝。”

    “……”唐今頭疼得更厲害了。

    好半晌,她艱難地開口:“朕保證以後不畫春宮了行不行?”

    “陛下畫吧。”謝朝脣角的笑意不減,“畢竟比起陛下的字,畫已經很不錯了。”

    唐今幽幽地看着他,“那要不要朕給督公也畫上一份啊?”

    “陛下功課之餘還有閒情的話,臣也不介意。”

    謝朝聲音溫柔,卻一錘敲定了唐今以後的作息,“日後陛下便卯時起,至宮學讀書,至巳時休。”

    “若有一日做不到……”謝朝頓了下,“……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陛下飲食寢殿,都可以重新安排了。”

    謝朝含笑,“就從今日開始吧。”

    唐今:“……”她是做了什麼孽。

    重來一次她絕對不去看謝朝了,就讓他把自己當個廢物小點心多好啊……

    如果謝朝也有執念,那執念一定是改變大魏現狀。

    原先他覺得座上的皇帝無能,只能自己上,現在他覺得這個皇帝好像還有點當個好皇帝的可能,於是就準備逼着她去上進。

    可,她只想當個米蟲啊。

    晚上,唐今看着桌上的清湯掛麪沉默了。

    旁邊,小陸子有禮卻無恭敬,“陛下,督主說了,因您今日惹怒了夫子,故而今天只能喫這個。”

    【哈哈哈哈哈遭報應了吧,活該!】

    唐今眯了眯眼睛,“早知道慢點治好他,還能正大光明地收拾回去……”

    【噫……有夠人渣。】

    唐今被罵人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還在乎它這點罵?

    她在思考另一個問題:“你說,每天五點起牀讀書,讀到晚上九點,喫清水掛麪,能不能算米蟲呢?”

    【你覺得呢?】

    很明顯不算。

    唐今長嘆,“不行,我得想個辦法。”

    【總覺得你沒想什麼好事……】

    “廢話,我想的能是好事?”

    【……你能不能跟以前一樣反駁下我,你就這麼承認了,我害怕。】

    唐今摸摸鼻子。

    【……你倒是說句話。】

    清晨,謝朝起身的時候突然覺得後腰有些異樣,他隔着衣服摸了一下,好像是有些悶痛。

    人不小心的時候總會不經意撞到哪,一不小心就撞出一片淤青。謝朝只是蹙了下眉就沒在意這悶痛了。

    今日有大朝會,下了朝,腰部的悶痛感更強烈,謝朝撐着頭叫來太醫。

    太醫檢查了一番卻查不出個什麼,只能說或許是他這幾天太過勞累導致內裏受損,讓他休息幾天。

    謝朝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第二天,這悶痛感更強烈。

    謝朝撐着進宮看完重要的奏章,原本就想先回府休息了,卻聽到旁邊小陸子出聲道:“昨日陛下的功課都已經拿來了,千歲爺要看看嗎?”

    謝朝接過那些紙張,翻看了一下。

    文章寫得不出彩也不差,很是平庸,就是練的大字太醜了點,如同狗爬的一樣。

    一疊紙最後還真的如皇帝說得,給他附贈了一張春宮圖。

    畫上的兩人依舊沒有五官。

    謝朝將紙摺好放進袖裏,神色淡淡,“去宮學。”

    一路來到宮學,正好是早膳時分,沒在上課,謝朝看了一圈沒看見人,剛想讓人去找找皇帝的時候,就聽到頭頂一聲喊。

    “喲,督公。”

    他擡頭一看,眯起眼,只見那皇帝坐在屋角上,揹着日光看不清神色,只有一雙眼睛像是折彩的琉璃,格外晃人。

    一行人當即就被皇帝的位置驚了一下,謝朝也蹙眉,“陛下,下來。”

    唐今挑眉,看了眼腳下,也不等底下的人搬梯子,自己就跳了下去。

    跳下去後她跟個沒事人一樣拍了拍衣服,“督公來找朕的?”

    謝朝含笑道:“來看看陛下學得如何。”

    “還能如何。”唐今渾不在意地回了一句,“那麼早就起牀,腦子裏只有夢裏的美人,哪裏聽得進先生的講課。”

    “陛下習慣了便不會如此了。”謝朝將手裏的紙還給她,“這畫還給陛下。”

    她沒接,“還給朕做什麼?督公不喜歡?”

    謝朝也沒說喜不喜歡,只是轉而問:“爲何陛下畫中的人都沒有五官?”

    唐今聞言嘆了口氣,“找不到能入畫的人,自然就畫不出五官了。”

    “既然如此,陛下可以多去後宮走走。臣聽聞陛下還未曾臨幸過後宮,陛下也差不多到年紀了。”

    “臨幸?”唐今看了眼他身後的一衆太監侍從,朝他們擺擺手,“都下去。”

    沒人動。

    謝朝偏頭,“沒聽見嗎?”

    一行人這才安靜地下去了。

    唐今這才偏頭開口:“督公啊,你是真看不懂還是假看不懂?”

    她面上帶着笑,“那些畫裏的都是男子,朕喜歡的是男人,對女人沒興趣,你要朕怎麼臨幸後宮那羣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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