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虞來川市也不僅僅是爲了見個家長,他經常合作的樂團會在這邊有幾場音樂會,也邀請了他參與。

    除此外,還有一個國際知名的歌劇團在這邊有一場表演,他想看很久了。

    他邀請了顧明夏,但可惜的是顧明夏並不喜歡歌劇,而且她還有事就沒有跟林有虞一起來。

    雖然有些失落但林有虞也只能一個人去了。

    但在歌劇院碰到唐今確實是他從沒有想到的。

    他在位置上坐下後,旁邊的位置是空的,直到接近開場的時候纔有人在旁邊坐下。

    按理距離開場前的幾分鐘是不允許入場的,出於好奇,他看了一眼。

    “唐先生?”他有些驚訝。

    唐今偏頭,微頓了一下後彎脣,“好巧。”

    她剛說完話,表演就開始了,兩人也不好再交流,安靜地看着場上的表演。

    等到表演結束,林有虞主動朝她開口:“沒想到您也喜歡歌劇。”

    “喜歡歸喜歡。”唐今輕嘆,“平時生意太忙,沒有什麼機會看。但這次的表演實在是不想再錯過了。”

    林有虞能理解,但凡是熱愛歌劇的都不會願意錯過這次的演出。他忍不住讚揚了一句剛剛表演的那位女高音,唐今接了話。

    兩人興趣相投,脾氣也都一樣的溫和,就算有不同意見也不會吵起來,而是各抒己見。

    這樣的相處實在是讓人感到十分舒服,林有虞索性和唐今找了間餐廳坐下來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音樂。

    彷彿得遇伯牙的感覺讓林有虞徹底放下了那點生疏,態度間也少了些拘謹。

    美好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原本守在遠處的黑衣人走過來湊到唐今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等黑衣人直起身,唐今抱歉地看向林有虞,“看來今天只能到這裏了。”

    林有虞看見了她臉上些微的無奈,非常善解人意地道:“沒關係,很高興能和您聊這麼久,我很開心。”

    兩人站起身禮節性地擁抱了下,等分開,林有虞想了想還是問出口:“您有興趣來聽泊利樂團的演奏會嗎?”

    唐今看過去。

    林有虞抿脣,略帶上了些緊張,“我會參與鋼琴的部分。”

    唐今彎眸,“這是我的榮幸。”

    “也是我的榮幸。”林有虞鬆了口氣,又想起什麼,“門票我讓夏夏帶給您好嗎?”

    “好。”唐今聲音溫和,“期待和你成爲真正的家人。”

    林有虞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到顧明夏,眸光溫柔了些,“我也是。”

    唐今垂眸,離開前順手從桌上拿了一個小麪包。

    林有虞在原地目送,眼見那位唐先生在路過一隻流浪貓時彎腰放下了那個小麪包,他不由得心裏一暖。

    林有虞觀察了一下那隻貓。

    那貓步伐矯健而且看起來很健康。像這種已然熟悉了附近的身體健康的流浪貓,比起送到救助站,還不如就讓它們留在自己的地盤。

    ……

    “趙大輝抓到了,在本宅。”唐今上車後,顧明啓就開始彙報。

    “孫家對我們推許路成上位的事情很不滿,聯合錢家給我們在西區找了點麻煩,我們準備開的那家場子被卡住流程了,應該也是孫家的手筆。”

    “還有明禮那小子,說想出去闖一闖。”

    顧明禮是顧三叔的兒子,唐今的堂弟。個性急躁,也有點不服唐今一個外姓人當家主,有事沒事就給她找點麻煩。

    “去哪?”

    “達市。”

    幾年前唐今就讓人在幾個其他的城市辦下了一些家業,達市也是其中之一。

    “他想去,就讓他去。”

    “那西區?”

    這兩年她注重於給顧家轉型,和平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行爲給了其他三家一些錯覺,膽子越來越大。

    如果是其他的小家族,或許唐今會選擇柔和一點的手段,生意場上大家都可以是朋友,但那三家……

    “川市安靜很久了……”唐今閉上眼睛,“約上面的人喫頓飯吧。”

    顧明啓靜默。

    車到了本宅之後,顧明啓看了下她的臉色,“許路成這兩天跟小夏走得很近,要不要……”

    按照他的想法,許路成是比林有虞更適合他們這種家族的,但是唐今今天跟林有虞聊了那麼久,看起來還很欣賞對方的樣子,比起他個人的意願,當然是唐今的意願更高。

    如果唐今更屬意林有虞的話,許路成那邊就得警告一下了。

    “小夏的事不用管。”唐今將外套遞給旁邊的傭人,“趙大輝呢。”

    “在地下室。現在帶過來嗎?”

    “地下室……就在地下室吧。”

    趙大輝被關在了地下室裏,一張嘴被堵上了也說不出話,只有瞪大的轉來轉去的眼珠子說着他的驚恐。

    他這些年的處境算不上好,追殺他的人很多,東躲西藏的,卻還喫得肥頭大耳。

    他眼看着一個人被簇擁着走進,還不等看清那從黑暗中走出的人就開始嗚嗚咽咽。

    有人給他拿了嘴裏的抹布,他頓時就大喘氣,邊哆嗦邊開口:“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你們要什麼都直說,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我很識時務的。”

    他這副膽小怕死的模樣很是好笑,但房間裏卻沒有一個人笑。

    唐今走近被綁在椅子上滿頭大汗的趙大輝,眸光淡淡,“好久不見。”

    “你是?”趙大輝睜大了眼睛,臉上擠出喜慶的笑,“不、不好意思啊,瞧我這記性,怪我怪我,我這些年都沒怎麼回過川市,實在是不認識您了。要不,您稍稍提醒一下?”

    “不怪你。”唐今眼眸微垂,對上了他的視線,“畢竟,也已經過去十三年了。”

    十三年……十三年……

    趙大輝看着對面的人,看着那雙淺色的眼睛,猛然間,他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縮,彷彿見鬼一樣的表情,“是你——是你!”

    “你、你的眼睛……”他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渾身的肥肉都哆嗦起來,“別殺我,別殺我,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饒我一條狗命,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還有老婆孩子啊求求你——”

    唐今聽着耳邊驚恐萬分的求饒聲,在頭頂昏暗的燈光下,那隻淺色的眼睛有些晦暗不明。

    “你忘了。”那聲音平靜極了,“是你教我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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