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抱着人,拎着老頭,飛掠過房頂,朝着城外而去。
而突兀被抓走的老頭不停地蹬着腿,“老夫好心給你報信你個臭小子居然恩將仇報!撒手!快撒手!把老夫放下去!”
長離充耳不聞。他把老頭一塊帶走的原因很簡單:唐今的病還沒好,這個老頭可以治病。
沒多久,被三人的逃離驚動,三人的身後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一些身影。
長離的速度再次加快,狂風吹來,老頭一張嘴就喫進滿口的風,無奈之下也只能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而窩在長離懷裏有人幫忙擋風的唐今自然就不用擔心這個了,她甚至還能枕着長離軟軟的胸繼續安心睡覺。
隨着身後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近,長離手裏的匕首越握越緊,眼裏的殺氣也越來越重。
終於,在感受到某種殺氣逼近的時候,他猛地將抓着的老頭鬆開,轉過身,直接將手裏的匕首抹過了對方的脖子。
這一個解決完還沒停,長離身形如箭,轉瞬便來到了另一個人面前。
長離突如其來的回頭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而等那羣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長離已經手起刀落解決了一半人了。
最先到的這批人本就是情報人員居多,雖然有幾個武功好點的,但對上長離也是毫無還手之力。
那如勾魂使者一般呼吸之間就能收走一條人命的長離不禁叫一衆人發怵,有些人不敢對付長離,便轉過頭去對付起了老頭。
老頭也沒辦法,這些人動起手來可不管什麼尊老愛幼,爲求保命,老頭還是掏出了毒藥。
一炷香後,再無人敢追上來了,長離將還在扔毒藥的老頭一把撈起,躍過城門,轉瞬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見長離的身影從視野中消失,還活着的人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好半晌,不同門派各自心懷鬼胎的人彼此看了一眼,又都重新警惕了起來。
過了一會,有人開始離開,也有人將目光轉向了其他人……
一直到天邊大亮,四大門派和萬蝠教的人才趕到了荊州。
華山派帶隊的是門派內的二長老與五長老,兩人在與先一步來到荊州打探消息的弟子會合後,便直接去了昨夜打鬥的現場。
不過等兩人帶着弟子趕到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地方已經有人佔據着了。
巨劍幫幫主金無痕與一個穿着藍衫的公子站在一起,兩人邊走邊說着什麼,其中以藍衫公子爲主,旁邊的金無痕大多時候只是聽着藍衫公子的話,並時不時地點頭應和。
在華山派二長老與五長老走近的時候,那藍衫公子就適時停了話,看向了兩人。
金無痕也注意到了他們兩個老頭子,見他們走過來,頓時便開了口:“兩位老哥哥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這種事還要勞動你們出馬?”
二長老笑了笑,“金老弟都親自出馬了,我們出來活動活動,也不算什麼。”
五長老朝着金無痕拱了下手,點了一句站在金無痕旁邊的藍衫公子,“金老弟,你身邊這位小友不曾見過啊,這是?”
藍衫公子收攏摺扇,朝着兩人拱了下手,“在下梧州潘玉,久仰華山派劉長老、鄭長老大名。”
華山派兩位長老雖不知他的來歷,但看着金無痕對他都畢恭畢敬的樣子,便也沒有怠慢,和他客套了幾句。
客套話說完了,金無痕一句話便切入了正題:“這場面,不知道兩位老哥哥怎麼看?”
他們現在就站在昨天夜裏據說是那個“離”與衆人交手的街道,街道四處都是殘留的劍痕刀痕,還有大量的血跡,看着有些狼藉不堪。
看見他們這副自以爲高深莫測的樣子,金無痕就意味不明地冷呵了一聲。
而聽見金無痕的冷呵,華山派的兩位長老眯了眯眼睛,眼神也慢慢變了。
三人對視,方纔還一派和睦的氣氛一瞬間就變得怪異了起來。
正道四大門派本就是面和心不和的關係,最近又因爲藏寶圖的事情各大門下弟子沒少起衝突,關係就更是僵硬。
氣氛逐漸有些劍拔弩張,旁邊的藍衫公子搖了搖扇子,半晌,出聲道:“在下倒是有一些拙見,金幫主,二位長老可願聽一聽?”
目前這情況還不宜動手,有人給了臺階,三人轉頭看向潘玉。
潘玉摺扇一拐,指向了街道兩旁濺上的血,直接說了起來:
“方纔我已經走過一遍這條路,街道上,房頂上,多的是這樣如一道彎月般的噴濺血跡,再加上這每一道彎月血跡下殘留的大量鮮血來看,昨夜死亡之人,俱都是被一劍封喉而死。”
潘玉收了摺扇,重新看向三人:“若只是一個兩個便也罷了,但不下二十處都是如此痕跡,且彼此間的相隔距離並不長……”
潘玉聲音逐漸放低,話語中意有所指:“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動手者的身手遠在所有人之上,且精於暗殺之道,取走這些人的性命對他輕而易舉……”
隨着潘玉的描述,衆人的心中本就有的猜測逐漸被加深。
殺手榜排名第一的殺手離,雖神祕莫測行蹤不定,但也不是毫無痕跡可尋的。
活人當然說不出什麼,但是死人卻還能告訴衆人一些事情。
乾淨利落到極致,幾乎所有目標都是一劍封喉是離最大的特點,也是他的標誌。
這個人彷彿就是爲了殺人而生的。
潘玉的一番分析讓華山派的兩個長老和金無痕又暫時緩和了一些關係,但雙方兩看生厭,到底也沒繼續待下去。
金無痕和潘玉已經看過現場,沒有再留下的必要,很快便帶着手下離開。
路上,金無痕低聲問潘玉道:“這麼說,昨晚那個人真的是離?”
潘玉點了點,“有八成的可能。”
金無痕卻是皺眉:“可我聽說,他昨日殺人時身邊還帶了兩個人,此人不是一貫獨來獨往的嗎?”
潘玉搖了搖扇子,“離在鄧州露面之時身邊便已經帶着一個人了,也正是因那人不小心喊出了離的名字,才致使離暴露了行蹤。”
金無痕愈發不解,“既然如此,那他爲何還要帶着那人?”
潘玉卻是不由得笑了笑,“美人鄉,英雄冢啊。”
男人一揚眉,“你的意思是……”
潘玉點點頭:“我已問過客棧的小二,離帶着的那位,確實是個世所罕見的美人。那美人來荊州時染了病,離便去爲其請了個大夫,昨夜除了那個美人之外,他還一併帶走的,也就是那個大夫了。”
聽着潘玉的話,金無痕都有些咋舌了,“這究竟是何等的美人才能讓離如此神魂顛倒?”
這可是逃命啊,美人也就罷了,只因爲美人病了就要把大夫也一併帶上?
這到底是喝什麼迷魂湯了?
潘玉搖了搖扇子,對金無痕的話不置可否。
只是心底,他卻對那個美人也生出了些許好奇。
不過這點好奇很快就被他壓下。
一個美人罷了,待他拿回寶藏,復辟王朝,要多少美人,要什麼樣的美人,還不都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