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們現在就去瀑布後將那藏寶圖給奪過來,我也正好會一會這武林第一殺手究竟有什麼本事!”
在聽完潘玉的話的時候,金無痕一連說了三個好,眼中射出精光,興奮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見狀,潘玉不得不伸手攔下了金無痕,“金幫主且慢。”
金無痕轉頭看向他,得知藏寶圖的下落他此時還興奮着,也沒計較潘玉的阻攔,“潘公子,怎麼了?”
潘玉其實有些不滿他這急躁無腦的舉動,不過兩人目前是同一戰線,他也只能忍下。
他也沒有賣關子,而是一針見血地指出:“金幫主,如今除卻巨劍幫外,其他幾大門派也都在找尋藏寶圖的下落,此時不管是誰先奪得那藏寶圖,只怕立馬會成爲下一個‘離’。”
潘玉沉聲道:“金幫主,如今我們還動不得。”
潘玉的話就像一柄錘子,重重將金無痕從剛剛的興奮中敲醒了過來。
金無痕也終於想起了其他那幾個道貌岸然虛僞至極的門派。
他不由得緩緩地坐回了位置上,“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潘玉搖了搖扇子,“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先削減其他幾大門派的實力,再做別的打算了。”
金無痕不由得看向他。
潘玉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玉瓶,語帶深意:“此毒名爲紅顏骨……”
在聽見毒藥的名字的時候,金無痕瞳孔微縮。
紅顏骨,聽着是個好聽的名字,但其中的寓意卻叫人不寒而慄。
中紅顏骨毒者,如被萬蟻啃噬,三刻之內便會渾身潰爛而亡,因大多數人死後便會變浸泡在血中的白骨一具上,此毒便得名了紅顏骨。
而潘玉接下來緩緩說出的話,不禁讓金無痕後背開始發涼。
他道:“如今其餘幾派的人都在順着河流尋人,便是不下水,喫穿用度也都需用到那些水。”
“金幫主只需將此毒倒入那瀑布下的湖水之中,再犧牲幾個巨劍幫的弟子,便可削弱其他幾大門派的勢力,事後,還能將此罪推給那躲在瀑布之後的離,得個清白……”
……
一滴暗色的水珠從洞穴之上滴落,砸進一小灘淤積的水中。
穿着一身白衣的唐今就站在洞口,淺眸透過瀑布朦朧地看着那碧綠湖泊中逐漸暈開的紅
紅顏骨之毒,竟還存於世上。
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便有五十多人死在了湖邊。
幾大門派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很快,他們便將矛頭對準了那損失最少的萬蝠教。
本來萬蝠教便是有魔教的名頭,和四大門派最不對付的,如今一出事,立馬就變成了衆矢之的。
抱着爲死去的一衆弟子報仇,也抱着減少一個爭奪藏寶圖的競爭對手的想法,其他四大門派立馬聯合了起來,開始圍攻萬蝠教之人。
但萬蝠教教主早有準備,立馬帶着幾名心腹遁入山林,不見了身影。
幾大門派尋不到人,最後又只能重新聚在一起。
雖然剛剛他們都認爲是萬蝠教下的毒,可此時此刻衆人卻又不免重新猜忌了起來。
在四大門派反覆猜忌着彼此的時候,有一個不怎麼起眼穿着黑衫的獨眼男人來到了那瀑布之下。
常年被瀑布沖刷的崖壁光滑至極,十分不好落腳,爲了不引起那正在爭吵的四大門派衆人的注意,男人,也就是江湖惡人榜排名第二的獨眼人屠,用手中的鷹爪鐵鉤一點點攀了上去。
獨眼人屠昏黃的眼睛一亮,呼吸逐漸加重,加快動作爬了上去。
隨着他爬得越來越高,那道身影越來越清晰,那隱蔽的洞穴也越來越明顯。
終於,男人腳尖一踏,直接運起輕功,飛上了那洞穴之中。
獨眼人屠看着洞口那道白色的身影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猛一揮手,便將手中的鐵鉤狠狠甩向了對方的腦袋。
而站在洞口處的唐今看着那飛向自己的鐵爪鉤,卻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般,站在原地,連動都沒動。
“鏘——”
匕首擊退鐵爪發出的巨大嗡鳴聲穿透瀑布,傳了出去。
一衆弟子還在爭執着,然幾大門派的掌門卻都頓了一下,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了那身後浩蕩縹緲的瀑布。
過了會,瀑布之中驀地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肉體隨着瀑布水流砸進湖泊的聲音幾不可聞,那道黑色的身影很快被水流衝出,慢慢漂到了湖泊中央,再沒了動靜。
屍體面朝上,頓時就有人認出了那具屍體是誰。
很快,有人將屍體拖到了湖邊。
看着獨眼人屠脖子上那一劍封喉的傷口,周圍逐漸陷入了一片死亡般的寂靜之中。
許久,潘玉搖着扇子緩緩開口:“看來,這紅顏骨之毒,確實不是萬蝠教下的……”
這一句話就像是給了幾大門派提了個什麼醒。
半晌,華山派大長老帶着些沉重的出聲了:“如此歹毒之手段,我華山派必要爲無辜身死的弟子們討回一個公道。”
飛星門掌門冷哼一聲,“我飛星門弟子,不能白死。”
“幾位說得那麼好聽做什麼,我丐幫死的兄弟纔是最多的。”
一個又一個的火堆被點起,滾滾的濃煙升上天空,那些還在遠處搜尋山林湖泊的弟子們陸陸續續被召回。
慢慢地,瀑布上,瀑布下,都圍滿了人。
在天空之中的太陽移過頭頂,開始往西邊落的時候,終於,四大門派甚至是原本逃走的萬蝠教,聚在了瀑布周圍。
雖已死了五十多人,但每個門派都帶了上百名弟子,還有一些類似獨眼人屠的無門無派之人。
如蜂擁蟻聚般的,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洞穴在瀑布之後,洞口狹窄,易守難攻,但當攻守之勢太過懸殊之時,有些結局便已註定。
面和心不和四大門派暫時放下了隔閡,以弟子損失最少的巨劍幫爲首,開始對瀑布後發起了進攻。
有人射箭,有人擲鏢,有人從瀑布下順着崖壁往上爬,還有人直接飛身進入洞穴。
不間斷的兵刃交接之聲在洞口處響起。
瀑布不會因誰人而停滯,只是從那瀑布落入湖泊之中的水,開始慢慢變作了鮮紅。
巨大的瀑布譁響,刀劍碰撞的金石響,利刃穿透肢體的悶響。
在那些紛亂的喧聲裏,有一道奇怪的聲音從洞穴的深處慢慢傳出。
咚。咚咚。
畫着模糊童畫的撥浪鼓被冷白的手指握着,輕輕轉動。
在一切開始前,青年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跟她說話:
“你看着它,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