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廣場上那些詭異的血線和血池之時,溫折玉便認出了這個魔陣。
飼魔陣。
這是一個魔修們用來快速提升自身實力的一種邪惡陣法。
通常,使用這種方法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輕鬆讓一名魔修的等階躍升一個大段——像是直接從元嬰期躍升到化神期。
而如此邪惡的陣法其所需要的祭品自然也是不簡單的。
使用這個陣法需要最少百名金丹期修爲的修士。
用這些修士的血肉、靈力,甚至是生命來飼魔,如此,便能達到讓魔修修爲快速提升的目的。
殘忍陰毒,這便是魔修們一貫的做法。
按照之前青姬所說,魔族不日便要舉辦祭祀大典,再加上眼前這陰毒的飼魔陣,爲了這些弟子的安全他必須儘快將他們救出……
溫折玉看着被綁在石柱上的那些弟子,良久,沒有貿然出手,而是先將整座王宮探查了一遍。
魔宮之中駐守着不少魔儡軍,還有一些化神期、合體期的守衛,但大乘期的魔修……
到目前爲止溫折玉只感應到了三個。
其中兩個在王宮的會議室中,一個在寢宮之中。
在寢宮的這個大乘期魔修也是所有人中最強的一個,而且此人的身邊還有一個人,對方實力不強,但兩人似乎很是親密。
看起來,這便是扶淵和他將立的新後。
若是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想要救出這些被擄的弟子並不難。
而且如今恰好是白天,正是魔修們休息的時間,他若現在出手剛好能避開魔修們活躍的夜晚……
但。
溫折玉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
就在溫折玉思考之際,那血池廣場之上,走進了幾個穿着侍從服飾的魔修。
爲首的魔修看起來地位更高,在查看過血池的狀況後,便不滿地皺起了眉,轉過頭看向那些侍從:“再也兩日便要舉辦祭祀大典了,才引出這點血怎麼夠魔尊大人給魔後殿下洗禮?”
他揮手,引動了一下那些引血的絲線,“加快引血的速度,把另一批祭品也帶上來!”
在爲首那侍從的呵斥下,很快,又有一批昏迷着的弟子被魔儡軍陸陸續續地擡到血池廣場中,掛上引血線被綁到了石柱之上。
爲了加快引血的速度,爲首的那名侍從命令其他人將那些引血線從弟子們的手腕上轉移到了那些弟子心臟處的位置。
有侍從猶豫:“這樣好嗎總管?從心臟放血要是把這羣祭品弄死了怎麼辦?”
但那總管冷哼一聲,“死了便死了,一羣正道修士能爲魔後殿下的洗禮而死是他們的榮幸。”
聽到那總管如此說話,周圍的侍從低頭噤聲,不敢再說什麼,安靜地照着對方的說法轉移那些引血線。
引血線的作用便是引出修士體內蘊含靈力的血液,之前那些引血線系在弟子們的手腕上,弟子們手腕上的傷口不大,引血的速度自然也就不快。
但是現在……
一個侍從拿起一柄匕首,將那引血線纏繞在匕首之上,然後舉起匕首,朝着一個弟子的心臟紮了下去。
但血池廣場的那些魔儡軍和正在換引血線的侍從們都沒有察覺到周圍環境裏細微的變化,仍在繼續手上的動作。
爲首的那個侍從總管抱着胸看着周圍侍從的動作,半晌,他大概是無聊了,便繞着那血池慢慢轉了起來。
一陣清風從他身邊吹過。
侍從總管的腳還在往前邁,卻在邁出的那一刻,脖子上後知後覺地多出了一圈紅,身體驀地失去力氣,往前栽倒。
“砰。”
一聲不輕不重的屍體倒地聲引得其他侍從紛紛看了過去。
當看到那已然變成一具屍體倒在地上的侍從總管時,侍從們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的一瞬間,便有人驚恐地張嘴。
但那侍從還沒有發出聲音來,清風吹過,那些侍從便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地上。
幻境之中,頃刻間所有的魔儡軍和侍從已被放倒,但在外界的人眼中,那些人仍在繼續做着自己的事。
溫折玉揮袖,那些牽在弟子們身上的引血線便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燃燒一般,化爲飛灰消散在空氣之中。
柔和的白色光團將周圍的弟子包裹,頃刻間將他們身上的傷口治癒。
雖然到現在爲止事情都很順利,但溫折玉心中的不安之感卻越來越重。
其實他該探查仔細一點再出手,可是……
眼看着那些人拿着匕首刺向少年的心臟,未曾多想,他便已經落下幻境結界,將這整片廣場給籠罩了起來。
情感會讓人無法保持理智。
眼前的情況他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溫折玉飛身,來到了被綁在石柱上低垂着腦袋沒有反應的那個少年面前。
看着少年蒼白沒有生氣的臉色,溫折玉眉心忍不住蹙了一下。
他伸出手去解少年身上的鎖鏈。
這些鎖鏈都加了特殊的禁制,溫折玉用靈力查過一遍,片刻,尋出關鍵,用特殊的心決解開了少年身上的禁制。
同時,他也用靈力將其他弟子身上的禁制一併解開。
鎖鏈解開後,周圍那些弟子被靈力託舉浮在了半空中,而那面色蒼白冰冷的少年則倒進了溫折玉的懷裏。
一直到將少年抱入懷中,溫折玉才發現不對。
少年渾身都是冰冷的。
沒有氣息,沒有溫度,胸口沒有起伏,渾身僵硬,就像……
溫折玉心中一亂,下意識將靈力探入了少年經脈,查看少年的狀態。
靈力穿過少年的肌膚,進入少年體內。
溫折玉的動作兀地頓住。
被青年抱在懷中的少年從臉部開始一寸寸石化,而漆黑的魔氣開始將天空中那個無人可見的結界覆蓋。
一股冰冷強大而又有些熟悉的氣息從後貼近了溫折玉。
較記憶中有些不同的聲音鬆鬆懶懶,帶着似笑非笑的諷意:“既是來救人的,怎麼能認錯了人呢?”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