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結界失效,魔修大軍越過赤澤川后短短數日時間便佔領了周圍數千裏的平原山脈。
赤澤川附近怨氣過重,不利於修士修行,所以在那附近停留的修士也不多。
再加上有五大宗門的提前預警,在魔修大軍踏足之前原本停留在那附近的修士便已提前離開。
所到目前爲止,各大宗門中暫時還沒有出現什麼傷亡。
五大宗門會議中,宗門地址距離赤澤川最近的天衍宗宗主神色凝重:
“扶淵的境界已至渡劫,魔修中還有數名大乘期強者,即便我們有玄玉道君情況恐怕也不容樂觀。”
魔修的修煉方式陰損毒辣,但修煉的速度確實遠遠快過正道修士。
三百年前魔修的實力便強於各大宗門,如今雖然在冥界中損了不少強者,但現在出了結界,只要有了靈力和各種資源,很快那些魔修中就又能生出一批新的強者。
果不其然,沒過幾日,便傳來了魔修整體實力都得到了提升的消息。
赤峯平原上飄蕩着三百年不散的死靈和怨氣,成了魔修們提升實力的最好補品。
再一次的會議中,御靈宗宗主拍着桌子,語氣粗重:“難道我們就這麼幹等着那羣魔修動手?”
“如果不想重蹈三百年前的覆轍,這一次我們就必須要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如何主動出擊?”彌音宗宗主聲音輕飄飄的,打斷了御靈宗宗主的話。
她冷靜地開口:“玄玉道君可以拖住扶淵,我們這些老的可以拖住其他的人。那魔儡軍呢?難道全部讓弟子們去應對?”
誰都知道,三百年前在戰場上造成傷亡最多的根本不是魔修中那些化神期以上的高手。
三百年前真正造成衆多弟子死亡的,是那羣被下了命令後,便沒有畏懼不知疼痛,不達目的死不罷休的魔儡軍。
“讓金丹期和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全都留在宗門之內,有護宗大陣在只要前線不倒……”
正道宗門中,幾大宗門的宗主和長老們對究竟該如何應對魔修的問題爭論不休。
而萬里之外,駐紮着魔修大軍的平原之上,則顯得平靜了許多。
“尊上,各大宗門派出的化神期、合體期的修士都已抵達天衍宗。”
魔修探子在唐今面前跪下,將觀測到的變動稟告:“包括幾大修真家族和散修在內,此時天衍宗內境界在元嬰期以上的修士,約莫三千人,其中化神期以上修士,不過三百。”
天衍宗作爲距離魔修大軍最近的宗門,若魔修大軍要動,天衍宗必定最先迎敵。
不論正道修士們怎麼打算,爲了不陷入完全的被動,此時此刻都會支援天衍宗,與天衍宗共同進退。
聽着探子稟報上來的數,唐今臉上沒有太多的意外之色,“看來即便沒有了魔修,這修真界也沒有和平到哪去啊。”
修真界本就不是什麼和諧溫暖的世界。
修士們爲爭奪天地間的資源,少不了爭鬥,爲此殞命的修士不在少數。
光是太微一宗,包括外門弟子在內,每年因外出歷練而殞命的弟子便不下百人。
單膝跪地的探子低着頭沒有說話,等待着唐今的下一個命令。
而忽而,坐在營帳內的一個魔修站起了身。
“魔尊大人,正道那些修士已經慢慢聚集,再等下去恐怕就失了先機了,我們是不是該動手了?”
“是啊尊上,我老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我們出結界的時候就該直接殺去那羣正道修士的大本營纔對!”
“是啊尊上,快動手吧!”
畢竟是魔修,天性嗜血,被封印在冥界這麼多年,一朝出來自然是想要大開殺戒好好報復一下那羣正道修士的。
可這從結界出來都多日了,他們卻還是停在營地裏連那羣正道修士的面都沒見過。
這實在是讓人覺得躁悶。
唐今看着那幾個魔修臉上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動,少頃,語調慵懶:
“好啊,既然你們幾個這麼積極,不如就由你們來打頭陣,吹響這進攻的第一聲號角,如何?”
聽到唐今的話語,那幾個站出來說着想要動軍的人頓時面露喜意,一個個單膝下跪:“屬下等必不讓魔尊大人失望!”
唐今撐着下顎,血眸不帶什麼情緒地俯視着那幾個跪着的魔修,“要多少魔儡軍?”
幾個魔修對視一眼,而後推出一個人回答道:“一萬魔儡軍足以!”
唐今擡手,扔了個牌子到那魔修面前,“去吧,別讓本座失望。”
爲首的魔修興奮激動地撿起那牌子,又和其他幾個魔修朝唐今俯首後,便拿着那牌子興奮地出去了。
而在那幾個魔修離開後,營帳之內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近乎死寂。
幾個坐在靠近唐今的位置上的魔修老神在在地閉着眼睛一言不發,剩下的一些人也察覺到不對,噤聲不語。
良久,營帳裏才響起高座上那玄衣青年平平淡淡的聲音:“可還有人想說什麼?”
沒人開口。
“那就散了吧。”唐今看着那幾個魔修離開的方向,聲音涼薄,“等我們這幾位勇士回來了,再談別的。”
說罷,唐今的身影便化爲一團黑霧消失。
片刻,坐在前面的幾個魔修起身,朝着唐今消失的方向躬身,而後才離開。
其他原本打算直接離開的魔修見狀,也連忙有樣學樣,恭恭敬敬地彎下腰了,才離開了營帳。
而不出一日的時間,便傳回了那幾個帶軍去攻打天衍宗的魔修身死的消息。
根據前線的回報,那幾個意氣風發的魔修才帶軍到了天衍宗外,連護宗大陣都沒能打破,就被天衍宗內的修士擊敗,一個個連全屍都沒留下。
不過那一萬魔儡軍倒是毫髮無損地回來了。
魔修再開會議時,再沒有人敢多言。
在會議結束回到各自的營帳後,一個老魔修的兒子忍不住問了那老魔修:“他們不也是想爲魔尊大人效命嗎?何至於此?”
老魔修瞥了他一眼,片刻,卻問了他一個無關的問題:“這幾日,你可見過青姬?”
青姬?年輕魔修皺眉,“沒有。”
老魔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嗎?我們這位尊上可不是凡間界的那些凡人皇帝。他需要的不是能輔佐他的臣子,他也不需要別人來告訴他應該怎麼去做。”
“他需要的,就只是一羣絕對服從,絕對聽命行事的屬下。”
年輕魔修忍不住張口:“……就像魔儡軍?”
老魔修收回了手:“就像魔儡軍。”
他們不需要去質疑,不需要有自己的考慮和想法,他們要做的只有服從。
不論他們這位尊上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