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完和機構那邊的對話後,唐今的晚飯也喫的差不多了。
她擡起頭往客廳外看了一眼。
客廳裝的是可以滑動的落地窗,而落地窗外就接着由原木木板鋪好的走廊。
白髮的人魚少年坐在走廊上,身邊放着兩大箱海鮮。
其中一箱已經空了。
少年手裏拿着一條大黃魚,嘴上咔咔咔地啃着,而一雙水潤的藍眸就穿過大半個房子,帶着些幽怨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唐今。
或許是因爲少年盯她一會還要癟嘴換了一條魚繼續啃,這場景倒是不詭異,還有些說不出來的……
唐今低咳了一聲,收回了視線。
晚飯也喫完了,唐今也沒繼續在客廳裏待着接受少年幽怨目光的洗禮,而是轉身回了臥室。
阿洛拉看着她的背影,藍眸裏多了幾分委屈,良久,他將手裏的大黃魚一放,晚飯也不吃了,蹦躂着進了客廳。
他跳進了浴室。
不像剛來這個家的第一天,他現在已經知道沐浴露香皂還有洗髮水那些是做什麼的了。雖然偶爾還是會忍不住拿那些東西吹泡泡玩。
在仔仔細細將自己洗乾淨之後,阿洛拉讓保姆機器人幫忙吹乾頭髮,擦掉身上多餘的水,然後又蹦躂着,敲響了唐今的房門。
連着敲了兩三遍,那扇房門才總算是打開。
唐今拉開門,雖然並沒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感覺,但看着站在門外那咬着脣帶着委屈不滿的少年,頭還是開始變大了。
“有事?”她儘量冷漠地問。
阿洛拉眼眶紅了紅,“阿洛拉要和你睡,的。”
唐今沉默了一下,“有泳池了。”
少年低頭,“可、可是……阿洛拉,一個人,不敢睡,外面。”
游泳池和空中花園都在室外,是露天的。
雖然游泳池上方有個防窺的單向玻璃,但四周都是空的,白天還好,夜晚確實會讓人沒有安全感。
但少年這鬼話跟唐今和他說的人工呼吸簡直有得一拼。
畢竟過去他那麼大的大海都睡慣了的。
沒聽到唐今說話,阿洛拉眼眶愈紅,兩隻手也攥了起來,“阿洛拉不會……吵……”
或許有演戲的成分,但好似也有幾分真。
唐今垂眸看着那紅了鼻子蓄起眼淚的少年,良久,嘆了聲,還是側過身將少年放進了房間。
而少年也立馬破涕而笑,開開心心地蹦進了房間。
臥室裏也有電腦,唐今剛剛就在查東西,此時電腦屏幕上正顯示着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少年也沒去窺探她電腦上的內容,而是和他說的那樣,進入房間後就自己熟練地扭到牀邊地上去睡。
因爲他這段時間天天都是在這睡的,保姆機器人已經幫他在那放了個小牀墊,也配好了小被子和小枕頭,他躺下後和唐今說了句“謝謝”,又說了聲“晚安”就乖乖閉上了眼睛。
唐今看了他幾眼,也不再說什麼,繼續坐回電腦前,看那些資料。
電腦上,每一張照片對應的都是一份人物資料調查報告,而這些人都是如今經常在電視新聞上出現的大人物。
A市的有,其他城市的也有。
這些大人物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幾乎每個人都和新生公司有那麼一點脫不清的關係。
唐今查了許久,在將這些人之間的關係總結了一個關係網出來後,她才合上電腦,準備睡覺。
因爲少年一直沒發出過動靜,唐今都快忘了他還在這裏,這會聽到聲音,她就不免皺了下眉,看向了牀邊。
躺在地上的少年撐着牀坐了起來,只是他一隻手捂着胸口,臉色漲紅,脣張着卻沒有呼吸,藍眸顫抖着,看樣子非常難受。
唐今眉心微皺,伸手探過去:“你——”
少年伸手,直起了身。
微涼的手臂摟了上來,那白髮藍眸的少年眼眶裏因爲窒息而憋出來的眼淚也驀地掉落,少年偏過頭,吻住了她。
唐今的手在空中頓住。
少年的吻十足青澀,也十足笨拙,或許是因爲窒息的原因,還有些發顫。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太久。
或許是他自己都還沒有學會如何換氣,少年勾着她吻了一會便忍不住自己喘息着結束了這個吻。
唐今的手慢慢落下,落在牀鋪上。
她看着那眼尾還帶着些淚水的少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實際上也不需要她說話。
呼吸了幾次,逐漸平息了一點的少年慢慢鬆開摟着她脖子的手,開始解釋:“阿洛拉剛剛,沒辦法呼吸……”
少年藍眸擡起,害羞地瞥了她一眼,又立馬垂下:“所以才……才拉你做人工呼吸的。”
唐今:“……”
這些話,怎麼聽着有些耳熟呢?
很顯然,少年是故意的。
但看着少年那副半真半假,緊張又害羞的樣子,唐今卻也只能露出一個假笑,“是嗎。”
“嗯……”
少年捂着臉,慢慢縮回了自己的小被子裏,只露出一雙水潤潤的眼睛,“謝謝你……”
“……不客氣。”唐今沒什麼表情地回了一句。
阿洛拉拉過被子,將自己的眼睛也遮住。
唐今看了他一會,收回視線,躺回了牀上。
過了會,阿洛拉才慢慢拉下被子,露出了臉。
只是被子放下來了,身上的熱度卻無法消退,少年捂着自己發熱發癢的耳鰭和臉頰,脣角彎彎。
少年又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腦袋用被子蒙了起來才勉強按捺住自己的激動。
明明……就是親吻吧……
帶着點紫色的雀藍魚尾開心地左蹭右蹭了起來。
牀上,唐今聽着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看着頭頂的天花板,總覺得接下來的幾天怕是沒那麼好過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唐今纔剛剛洗漱完,前一秒還跟着她一起刷牙洗臉還想給她表演吐泡泡的少年,後一秒就偶像劇似的一倒,然後就“喘不上氣”了。
坐在浴缸邊沿,見唐今沒動,少年不由得伸出指尖小小拽了一下唐今的手,溼紅着一雙眼睛從下往上地看着她:“呼、呼吸……”
唐今:“……”
這就叫啊。
一失足。
成千古恨。
只是看着少年似乎真的快要喘不上氣了的難受模樣,唐今還是低下頭,扶起少年的臉,在他脣上親了一下。
少年脣齒間帶着些和她同樣的薄荷牙膏的氣息,唐今頓了頓,片刻,又吻深了一點。
而那仰着頭的少年也被迫張開脣,露出了內裏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