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局女扮男裝,說好的都是兄弟呢 >第68章 欲買桂花同載酒68
    # 六十八

    其實剛剛跟着薛將軍回京救人的時候,即便知道要救的那個人是薛將軍自幼一同長大的夥伴,和薛將軍有着極爲深厚的情誼,大多黑甲衛們對那位傳聞中的唐公子也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

    當然,他們也不是討厭了。

    就是單純的,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無感而已。

    他們願意冒死救人,也僅僅只是因爲對方是薛將軍要救的人。

    不過,在這麼幾天裏,隨着對那位唐公子的瞭解逐漸加深,不少人也開始逐漸明白了。

    明白了爲什麼即便是陛下所發的詔書都已經送到了薛將軍面前,告訴他唐公子所在的唐家就是那通敵叛國,謀害忠臣的罪魁禍首,薛將軍也分毫不信了。

    奸賊逆黨豺狼虎豹之家,養不出如此光風霽月的清貴公子。

    ——所以。

    他們也實在想象不出,那清風明月般的唐公子,拿着刑具拷問人時的模樣。

    牢房裏淒厲的慘叫聲只響起過一聲,之後便再沒傳出過任何動靜。

    但這樣的發展無疑讓聽者的神經愈發緊繃的。

    一衆守在外面的黑甲衛們都不禁想。

    這唐公子和將軍一塊進去的,只希望唐公子在旁邊看着將軍用刑的時候,不要生出什麼不適了……

    ……

    接近天亮之際,已然是一片死寂的牢房之中才輕輕響起了一聲嘆息。

    像是在惋惜受刑者的不經用。

    “洪大人年紀也不輕了,又何必要如此嘴硬,白白讓自己遭罪呢?”

    素色衣衫的清瘦公子攏袖站在那一地血污之中,淺眸微垂,似帶幾分笑意與憐憫。

    倒在刑架上的老者早已沒了剛進來時那副處變不驚,精神矍鑠的威嚴模樣。

    現在將他丟出去,怕是連街邊巡邏的衙役都只會將他看做叫花子趕走。

    不僅因他此時此刻早已然散亂狼狽的頭髮、衣服,更因他那副苟延殘喘,如驚弓之鳥般畏縮的神態。

    唐今還沒對他的喉嚨上過刑,所以,沒多久,唐今便又聽見了那連牙齒都在打着戰的聲音:“我已,說出我所知曉的……叛黨姓名……你還要如何?”

    唐今微笑,淡色狐眸彎出好看的弧度,“洪大人啊,從方纔起,我問的便是那主使之人的姓名。”

    洪聞道的四肢已經不能動了,只能用那一雙渾濁的眼陰冷而怨恨地盯着她。

    唐今擡腳,在那釘在洪聞道五指上的那塊釘板上踩了下去。

    她靜靜看着洪聞道臉上出現的痛苦猙獰之色,思緒卻逐漸飄遠。

    到底是在官場裏浸淫了這麼多年的老狐狸,審訊了整整一夜,也只交代出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四品以下官員的名字。

    是真是假一時也無法分辨不說,還推說是自己“無意得知”的,甚至都沒承認自己參與了此事。

    不過這也並不難理解。

    一旦他承認自己參與了謀叛,那等待洪家的,便是跟唐家一樣的命運。

    但那本就該是洪家的命運。

    唐今思緒重新拉回。

    她低眸看着地上已經接近暈厥的洪聞道,聲音徐徐,“洪大人可知,四日後若我未能查出那幕後主使的身份,我會做些什麼嗎?”

    在洪聞道警惕怨毒的目光之中,唐今撩開衣襬,蹲下了身。

    “聽聞洪大人家中妾室在不久前還爲洪大人誕下了一名麟兒?老來得子當真是可喜可賀,就是不知洪大人可曾給他取過名了?”

    看着洪聞道那驟然縮緊尖銳的瞳孔,唐今臉上的笑意加深,“要早些起名纔是啊洪大人,不然來日這衣冠冢上,都不知該刻什麼字了。”

    “哦,還有洪大人的那兩位嫡子?聽聞兩位公子如今正在江南……”

    抵着下巴思索一會,唐今也懶得去想了。

    她重新垂眸睨向了倒在地上的洪聞道:“洪大人,若四日後我查不出那幕後主使的身份,我便也只能將這仇恨轉移到洪府之中了。”

    “洪大人所看重在意的那些妻妾、兒女,我會一個一個帶到洪大人面前,將他們剁碎了,餵給洪大人的。”

    清和溫柔的笑容定格在那張堪稱仙人之姿的臉上。

    就連從天窗中照進來的些許暗藍矇昧的光都要更偏愛她一些,落在那雙淡色眸底,彎彎溶成一抹月弦。

    這該是何等驚豔的一幕。

    可此時此刻,看着近在眼前這張臉,在洪聞道的心裏升起的,只有一股根本無法遏制,讓渾身血液都快要停止流動的極端的恐懼。

    眼前之人。

    說的。

    是真的。

    像是被什麼人扼住了喉嚨一樣,洪聞道死死地盯着唐今,佈滿血絲的眼球凸起,臉上的每一條皺紋形成的溝壑都在顫抖,可他的嘴巴卻像是被針線封住了一般,連一句話、一個字也說不出。

    似乎已是恐懼到了極點。

    唐今斂眸,半晌,隨意笑了一下,站起了身,“好好考慮吧洪大人,你還有些時間呢。”

    唐今收起了那些刑具,轉身朝着等在牢房外的另一個青年走去。

    “可別想着一死了之啊洪大人,便是你死了,我也會好好照拂大人親眷的。”

    昏暗的牢房之中,一身血污的老者看着那道素色身影逐漸遠去,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最後,也只能在怨毒、仇恨、掙扎等等複雜情緒之中,恐懼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便錯了啊……

    ……

    一直到離開刑部,坐上了回薛府的馬車後,沉默了一路——或者說已經沉默了一整晚的薛忱才總算是開口問了唐今一個問題:

    “那些刑訊的法子你都從哪學來的?”

    薛忱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

    難道,是唐今之前在天牢的時候曾受過那些刑,所以才……

    只是想到那種可能,薛忱就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殺意了。

    正靠在車窗邊吹風的唐今淡淡吐出了兩個字,“書裏。”

    薛忱眨了下眼睛,“……嗯?”

    唐今側眸白他一眼,“多讀多學,學的東西總有一日能用得上,薛忱。”

    “……你不是一貫只看聖賢書的嗎?”

    唐今不甚在意地轉回了頭,“在朝爲官自然要了解律法,律法與刑罰並行,瞭解了律法,刑罰之事自然也就懂了。”

    薛忱沒說話了。

    他又坐了一會,還是將目光重新轉到了唐今的臉上。

    大抵是有些困了,靠在窗邊的青年姿態松懶,眼眸半掩,臉上倒還是一貫的風輕雲淡,瞧不出來什麼異常。

    半晌,在他那過於直白的注視之下,唐今忍不住回瞥過一眼,“一直盯着我做什麼?”

    薛忱對她一向都藏不住話,沉默沒多久,便說了,“你拷人的時候,與平時有點不同。”

    唐今目光停頓片刻,又轉開了,“薛將軍這是被我嚇着了?”

    “……我還沒那麼弱。”都是上過戰場,斬下過不知多少敵軍首級的人了,薛忱還不至於這樣就被嚇到……震驚可能有一點吧。

    他這麼說,唐今就又懶了,“那還能有什麼不同?”

    薛忱有些糾結,不知道這話能不能說,“總覺……你拷人時,比平時要興奮些……”

    唐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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