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紅色的絲絨緞帶散落了一牀,有一根似乎是鬆鬆散散地交纏在了少年的腿上。
纏得並不緊。
末端也沒有打結。
少年的另一條腿上更是什麼都沒有。
像是少年纏到一半的時候就放棄了一般。
然而這樣鬆散散落着的緞帶讓牀上姿態慵懶,身形已然接近成年卻還仍舊保存着一分柔韌的少年變得愈發誘人。
唐今不知道自己究竟注視了多久。
應該沒有太久,但也絕對不是一秒、兩秒這樣太過短暫的時間。
應該是足夠牀上的少年有所反應的時間。
可他趴在那裏,像是等久了,有些無聊了一樣翻着手底下的一本書,明明應該聽見了唐今開門走進房間的聲音,也感受到了她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他卻什麼反應都沒有。
直到唐今的目光將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掃過,他才終於放下書,偏過了頭。
那雙藍灰色的眸子裏不復以往的冷冽,而是某種有些旖旎的愉悅。
優雅動聽的聲音是點燃房間裏乾燥氣息的導火索。
趴在那裏,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綺麗香豔的少年撐着下巴,如等待餵食慵倦傲慢的貓一般,悠然喚她:“過來。”
……
像是冷豔的玫瑰在墮落與腐敗之後,汲取它的鮮血重新生長出來的罌粟。
此時此刻,陷在那牀漆黑羽被裏的少年,有種令人混沌的吸引力。
唐今眸底的色彩翻涌了一瞬,但很快又迴歸了平靜。
她並沒有在少年的誘導下走過去。
唐今伸手將臥室的房門按到最大,讓出了身後空蕩蕩的門口。
“出去。”
平靜淡漠到近乎冰冷的聲音實在有些傷人。
蘇閒趴在抱枕上睨着她,良久,緩緩側過了身。
從漆黑羽被間流露出來的景色更爲靡豔。
長長睫羽掩蓋的眼尾暈開着某種紅,蘇閒擡起了下巴,那雙藍灰色的眸子看起來和平常一般有些傲慢,“要給成年禮物,就該給點像樣的東西吧。”
唐今看了他一會,轉過了身準備離開。
但在她纔剛轉過身的時候,身後就再次響起了蘇閒的聲音:“你答應過的。”
與她的一夜。
這就是蘇閒想要的東西。
對於唐今而言這算是過分的東西嗎?
摒棄掉心裏其他的那些想法,如果那個對象是蘇閒的話,其實還真不算。
但問題在於。
其他的那些想法,都是無法輕易摒棄的。
唐今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有的這種心思,或許早就有了,或許是最近纔有的,她現在也不想去探究了。
她只是按着不知道是因爲失眠太久,還是因爲眼前這場面的影響而突突跳個不停的太陽穴,懶懶道:“蘇閒,別忘了你是我——”
唐今口中的話語,在將目光轉回蘇閒身上,與他那雙乾淨而清明的眼睛對上時,戛然而止。
蘇閒注視着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半晌,他抿脣笑了起來。
像是在笑她終於意識到了一樣,他將諷刺的話語都說得異樣甜膩,“如果你想讓我那麼叫你,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
蘇閒撐着手下柔軟的羽被,那具誘人的身軀也完全展露在唐今面前。
“僅限在這張牀上。”
少年刻意咬重了最後的兩個字。
……
如果今天換個有些道德底線的人站在這裏,或許仍舊會選擇轉身離開。
但站在這裏的,偏偏是一隻本來也不在乎什麼道德規矩的,妖。
妖族忠於慾望。
而此時躺在牀上的那個少年,就代表着慾望。
……
在將牀上掉落的酒紅緞帶纏上蘇閒的手腕時,唐今有種極爲微妙的感覺。
她果然是個變態。
不過。
她這個變態還是養出了一個很不錯的孩子的。
擺在牀頭的電子鐘翻過新的一頁,所有的數字都變得相同。
蘇閒看到了。
很少出現在他臉上的,那樣墮落糜爛的媚態變得更盛。
“零點了姐姐,我成年了。”
少年輕輕張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