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唐星湛，唐今有些想嘆氣，但她又實在沒那個心情。
被蘇閒當成變態還可以叫情趣，被唐星湛當成變態……
唐今按了按太陽穴，乾脆當自己沒看見唐星湛臉上那古怪的表情，神色如常地朝唐星湛走了過去。
走過唐星湛身側的時候，唐今並沒有停留，只是淡淡丟下了一句“恭喜你啊，弟弟”。
“站住。”
不出所料地，唐星湛叫住了她。
唐今腳下頓了頓，偏回過頭，“嗯？”
看到她那一臉敷衍漠然的表情，唐星湛臉色又冷了冷，“世星娛樂畢竟也是你一手扶持起來的公司，你要是想，我可以讓人在世星娛樂裏給你留一個位置。”
唐今挑了挑眉，“什麼位置？”
唐星湛眼神陰冷，出口的話語也滿是惡意，“世星娛樂樓下或許還缺個保安，你可以來試試。”
唐今聽明白了，“你這是在挑釁我呢，弟弟。”
唐星湛疑惑，“很明顯嗎？”
唐今點頭，“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啊。”
得到唐今這樣的回答，唐星湛終於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他擡起下巴，眼底裏是毫無掩飾的輕蔑：“那又怎樣？作爲輸家，接受贏家的挑釁不是你應該的嗎？”
唐今看了他一會，靠住了身邊的牆。
倒不是她被唐星湛的話語打擊到了，她就是單純地站累了。
對於唐星湛這番勝利者的挑釁宣言，唐今有些蒼白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她張口，語氣卻像是有點被激怒了：“你是不是瘋了？一個世星娛樂而已，你不會以爲我真的在乎吧？”
唐星湛眼底的諷刺加深。
“是，我知道，對你們這種任務者來說，一家兩家公司根本不算什麼。反正你們只要找你們那所謂的‘系統’，就能隨便再拿出幾百幾千個億來。”
唐星湛聲音輕蔑，嘴脣因爲某種像是復仇一樣的快意而微微顫抖，“可就算你有系統，世星娛樂現在不也還是歸我了嗎？”
“就算你有系統，至少現在，你照樣還是輸給我了。”
“你們這羣任務者，憑藉的不過就是你們的系統，你們那些非自然的神鬼手段罷了。”
“如果沒有那些，你剛剛連跟我喊價的資格都沒有。”
唐星湛的情緒明顯越說越激動，就連聲音都開始拔高：“如果沒有系統，沒有那些手段，你們根本什麼都不是！”
“一羣沒有了系統就什麼都不是的自以爲是的下等人，居然還把自己當成神一樣 ，隨便去操縱別人的人生？”
像是某種偏執的念想終於實現，唐星湛幾乎是一股腦地將心底裏埋藏的那些怨恨全部說了出來。
而聽到這裏，唐今的心裏也有數了。
爲什麼唐星湛明明知道她不會因爲失去一間世星娛樂而真的陷入破產的窘境，卻也還是要那麼偏執地，不惜耗費數百億也要拿下世星娛樂。
他只是想贏。
哪怕只是短暫的贏。
他就是想勝過任務者一次。
這已經成爲他的某種執念了。
其實，一直到今天，唐今才第一次明確地從唐星湛口中聽到“任務者”“系統”這樣的詞彙。
而唐星湛現在的反應也完全肯定了她之前的那些猜想。
唐星湛確實遇見過持有系統的任務者……而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導致他對任務者的恨意極爲強烈。
唐今回憶着他剛剛說的那句話。
操縱別人的人生？
唐今面不改色，順着唐星湛的這句話繼續說了下去：“操縱別人的人生？你對任務者的偏見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我可從來沒操縱過你的人生，我甚至都跟你沒有多熟，是你一直——”
唐星湛雙眼發紅，“蘇閒呢？難道他的人生不是被你操縱，才變成這樣的嗎？”
唐今被他打斷了話語倒也不惱，只是表情古怪：“怎麼，你是要幫蘇閒鳴不平？你跟他關係有這麼好嗎。”
唐星湛確實沒什麼資格，也沒什麼理由要幫蘇閒鳴不平的。
他拿蘇閒出來說事，只不過是想舉例說明，唐今也跟其他任務者一樣，在私自插手操縱別人的人生。
聽完唐星湛的這一番話後，唐今實在忍不住笑了。
“嗯，就如你所說的，我操縱蘇閒的人生讓他的人生變成了現在這樣——”
唐今疑惑：“可這一切又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哦，難不成你的人生也是被其他任務者改變成現在這樣的？”
“就算如此，就算你不滿意你的人生被改變成現在這樣，那你也應該去恨那個操縱你的人生的那個任務者，而不是我啊，你這天天追着我——”
“那個人早就死了！”唐星湛再一次猛地打斷了唐今的話語。
大概是想起了什麼讓他仇恨至極的事情，他眼中的血絲盡數露了出來，眼裏陰鷙的恨意讓他整張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猙獰，“她早就死了……”
見唐今面露困惑與茫然，唐星湛猙獰的表情中居然還摻雜上了一分得意，“原來你不知道啊，你那個媽，唐禮宴那個出軌的前妻，就是任務者啊。”
唐星湛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說“原來你們任務者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唐今看着那明顯已經接近亢奮，理智已經不剩多少了的唐星湛，乾脆直接發問了：“你殺了她？”
唐星湛跟着她的話睜大了一隻眼睛，“我殺了她？”
“我沒殺她。”
“我沒殺她！”
唐星湛捂着眼睛一聲聲笑了起來，聲音幾近崩潰：“我可沒殺她，是她，控制了我的身體，逼我拿着刀子，自己往我手上撞過來的！”
“她說我是反派，我必須殺了她，這樣主角纔會恨我，纔會綁定上系統，然後打敗我，打敗唐禮宴，把我們狠狠踩到腳底下，替她復仇……”
唐星湛緩緩放下了手，一雙陰冷的眸子死死注視着唐今，“那都是爲了你啊。”
“都是爲了能讓你這個主角，能功成名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