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閒平時不怎麼哭，連眼淚都很少掉，剛剛突然一下哭多了，或許是情緒起伏太大刺激的，腦袋確實是一下一下突突地疼。
唐今幫他按着太陽穴，慢慢地，見他擰着的眉頭逐漸舒展，便問：“不疼了？”
蘇閒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也沒說還疼不疼。
不過看他這又支棱起來了的小模樣，就知道他應該是好多了。
唐今遂繼續哄着問：“那你肯原諒我了？”
蘇閒懶懶睜開眼睛，紅紅的眼尾瞧着還有幾分脆弱可憐，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變成了唐今最熟悉的那種——
當他要故意氣人的時候，就會故意做出倨傲的表情。
他自以爲自己這樣的表情最是刻薄，令人不喜，殊不知他眉眼間帶着的那一點肆意和小囂張，最是撓人心。
“想得美。”蘇閒輕悠悠從舌尖吐出傲慢的三個字，又緊跟着道，“還要考察一段時間纔行。”
唐今半點不覺得氣餒，反而直接順着杆子往上爬，“那考察通過了，我們就複合？”
原本還懶洋洋的蘇閒頓時睜圓了眼睛，“我沒這麼說……”
唐今面露疑惑，“不復合的話，那你考察我什麼？”
蘇閒一時間都被她說得失語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我還沒原諒你，雖然那些事我也有責任，但主要責任還是你的……別想我那麼容易就原諒你……”
碎碎唸了幾句，蘇閒的話語裏免不了又多了幾分委屈，“分手的時候，你一句話都沒留我……”
蘇閒委屈，但唐今也覺得自己無辜，“那還是你提的分手呢。”
蘇閒拍開她的手，“我說分就分？”
“……那不然？”
蘇閒惱了，“那我現在說不復合，就不復合了？”
他那時候又失望又傷心，但提分手的時候內心還是有一點希望的。
在跟唐今發完分手的短信，坐上飛機後他就關了手機，一直到下飛機才查看唐今的消息。
然後就看見了她那一個連多問一句都懶得問，像是早就在等他提出分手了一樣的一個“好”字。
那時他心裏的希望纔算是徹底滅了。
見蘇閒眼睛裏都開始躥起小火苗了，唐今改口得那叫一個快，“那不行，我們都這樣了……複合嘛，複合嘛。”
蘇閒呵呵冷笑，“不。我還沒原諒你。”
唐今抓到他話語裏的漏洞：“原諒我了就複合？”
“……我沒這麼說。”
唐今盤了一下他剛剛的邏輯，“你說考察通過就原諒我，原諒我了就複合，所以考察通過了——我們就複合？”
“……我沒這麼說！”蘇閒加重了語氣。
唐今可不管，“你明明就是這個意思……”
蘇閒差點都被她繞了進去，“我只是說考察通過了就原諒你……原諒你了，就繼續包養你，不然我就不養你了。”
“啊？”唐今抱着他坐起，本就沒精打采的眼睛頓時又耷拉了一點，“養我很費錢的……複合嘛，我對你免費。”
蘇閒推她，“我不缺錢。”
“有錢也沒必要這樣浪費，我免費給你還不好？”
“我就不喜歡免費的，我就喜歡花錢。”
“我就樂意……”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系統空間裏的030聽了老半天，還是沒忍住趁着自家主人沒臉沒皮地埋在小貓懷裏鬧騰的時候，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主人，你們這個包養跟複合，有區別嗎？】
它怎麼看都覺得，他們現在這膩膩歪歪的樣子跟複合了也差不多啊。
唐今一邊還賴着蘇閒吸貓，一邊在腦海裏悠悠回：“沒有。”
【那……】兩個人這是在爭什麼？
唐今笑了一聲，“明面上來看，確實沒什麼區別，不過……情趣嘛……”
貓主子喜歡玩，剛好她也樂意陪着鬧，你情我願的，不叫爭執，叫情趣。
030似懂非懂。
應付完腦海裏的小系統，唐今看回懷裏已經被徹底哄好了的蘇閒，也妥協了，語氣勉強地道：“好吧，包養就包養……你打算怎麼考察我？”
蘇閒壓根都還沒開始想這些，現在要他說也說不出什麼來，“現在……你就先陪我睡吧。”
唐今又想逗他，“哪種‘睡’？”
蘇閒擡起手肘給了她一下。
不痛，但唐今還是誇張地捂住了胸口。
蘇閒還能看不出她是裝的嗎，沒感情地呵笑兩聲，就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倒在了牀上。
都沒給唐今掙扎的機會，蘇閒就杵着手肘開始給她做強力按摩了。
“嘶，疼疼疼……”唐今連忙叫停，把蘇閒摟了回來。
蘇閒本來也沒動真格，她一摟也就順勢跟着躺下去了。
唐今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算是報復，也就不鬧了，“頭還疼嗎？”
蘇閒本來想說不疼了的，但看了唐今一眼，又改了口：“還有點……”
“那我再幫你按按。”
“嗯。”
唐今伸手，慢慢幫他按了一會額頭，目光落到他還紅着的眼圈上，忍不住又逗他：“今天這麼嬌氣？”
蘇閒掀起眼皮幽幽白了她一眼，“不可以？”
唐今笑，“當然可以。”
“哼。”蘇閒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時間雖然還早，但這一天下來又是去拍賣場，又是跟某個混球“互訴衷腸”的，蘇閒已經累了。
更何況，在和唐今聊開了，解開了心結之後，他現在只感到一陣放鬆。
心裏冰冷窒悶的苦澀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帶着甜意的暖流。
靠在唐今身邊，聞着她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清冷淡香，蘇閒很快便真的睡着了。
唐今在他頭頂親了一下，沒一會，竟也在蘇閒傳遞過來的暖意包圍下，睡了過去。
……
雖然法院已經取消了對唐今名下資產的拍賣，但上頭還是需要重新對她的資產進行一個詳細的調查。
畢竟之前的調查組被唐星湛買通了，那些調查結果全都變得不可信了。
調查短則半月，長則兩三月，這期間唐今在國內的資產還是處於凍結狀態的。
不過唐今也不是很在乎。
反正她有貓主子養着，又不怕喫不上飯沒地方住，就當給自己放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