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被抓住可不得了,也不用夜訪涯邊農場,馬上就能住進去享受挖礦生涯。
巡邏隊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漫天扯閒篇、發牢騷。
“你們說就咱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旮旯裏頭,部長咋叫巡邏的這麼勤快?”
“畢竟有座鐵礦在這裏,哪能半點不上心,你以爲部長是你這二愣子,一天光想着喫喫喝喝?”
“那不能,我還想着婆娘!”
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的懟罵,“你以爲就你想啊,我也想,一個月纔回一趟家,田都快旱死了。”
“不是,這玩意,田要發澇你也不能同意不是。”
“我可去你的……”
聲音越來越遠,本該單純如白紙的桑芷萱,因爲覺醒了一份信息大爆炸的記憶,對他們這些話理解力滿值。
她頗爲不自在翻身坐回牆頭,拿起四爪鉤調換了一個方向,扯動兩下繩子測試是否牢固。
很好!
“我先下去,你還是墊後。”
聲音幾乎貼着耳朵用氣音在交流,嘴裏呼出的暖氣打在寧屺耳垂上,耳蝸瘙癢,引起他內心一陣騷動。
寧屺緊緊扣住手心,才能忍住不去抓耳朵,緊繃着頸椎僵硬點了下頭,後知後覺怕對方看不到,又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嗯”字。
桑芷萱利索跳到地上,怕被發現,手電筒也不敢開,索性還有些月輝灑下,地面宛若銀霜密佈,倒也勉強可以月下行動。
寧屺落地打了個趔趄,被桑芷萱眼疾手快一手撈住胳膊,“小心點!”
胳膊順勢反其道而行之,大手得寸進尺捏住少女的皓腕,美其名曰:“天黑路遠,我看不清,咱倆牽着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行吧,行吧,快點走,再不走巡邏隊又回來了。”
桑芷萱忽略心裏那點悸動,只當這是身處激動狀態下的正常反應。
他們跑來窺探涯邊農場,前有狼後有虎,本身就夠刺激的,心緒不寧也屬恆常。
今天選的切入點他們辨別好一會,正是下放人員居住的平房中間位置。
“一回生二回熟,下回咱們還得往左邊再挪挪窩。”
“有道理!”
桑芷萱一興奮就容易話多,這會兒壓低着嗓音嘮叨:“也不知道爸爸和姥爺他們下工沒有,在不在房裏?”
寧屺和蘇進軍也算有點交情,也來過這裏好幾回,還算了解涯邊農場運作。
“因爲鐵礦的緣故,他們分兩個班次開採鐵礦,所以能不能見到人,這會還真不好說。”
桑芷萱有些萎靡下來,強作精神:“今天見不到也沒事,反正我日後想來都很容易。”
她捧了捧斜挎布包,“給他們送份溫暖也不錯。”
走到盡頭,繞了過去,零星有幾間點着煤油燈,從門縫裏透出絲絲薄弱餘暉。
第六間和第七間也泛着光,桑芷萱心中一喜,偏頭看向寧屺,對方有感回身撞入視線。
“我們兵分兩路,以一刻鐘爲限,時間到了必須走人。”
寧屺緊了下握住皓腕的手,搶先把時間定下來,生怕她待會又反悔。
桑芷萱手掌微翻輕易掙脫束縛,擡起手腕看錶:“現在時間8:35分,8:50分我們在門口集合!”
桑修遠才下了工,正坐在牀沿輕嗅香菸,想抽又捨不得點火。
房門被推開,他看到自家閨女貿然出現時,驚大於喜,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來。
“我的個姑奶奶欸,你大半夜跑農場來幹嘛?不對,大門早就關了……”桑修遠眼眸半眯:“你是從圍牆外面爬進來的!”
“對呀,爸爸你好聰明,我和寧屺哥搖船靠近圍牆,再利用飛爪鉤爬了進來。”
桑芷萱笑容甜美,對自家老父親那是半點不隱瞞,猶如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交代的乾乾淨淨。
桑修遠一口氣提着,險些沒喘過來,手指恨恨在閨女腦門上戳了一下,又是寵溺又是無奈。
“你呀你,還笑笑笑,你老爸我可是笑不出來。”
打打不得,罵罵不得,說句重話桑修遠都不捨得,他本就愧疚小閨女良多,也只能生會悶氣自我消化。
桑芷萱被他無計可施的神情給逗樂,捂着嘴呵呵個不停。
“您不必擔心我,我正要同您說,我這些年有幸得了一本古武祕籍,內外兼修,這雙耳朵只要想可以聽到方圓百米遠的動靜。”
她挨着桑修遠坐下,聲音雖輕吐字清晰,很有力量。
許是怕父親不信,桑芷萱皓腕一翻催動內力貼上他的背心。
桑修遠勞累一天,痠痛到不似自己的腰背被這股莫名溫度拂過,瞬間疲累全消。
“老閨女啊,你這……還真有奇遇啊!”
“都說了叫你別擔心我,這下知道了吧。”
桑修遠開心之餘,又在掛念另外的事情:“孩子,懷璧其罪的道理你要懂得,咱們能藏拙就藏住。”
爲人父母,總是想盡可能方方面面爲自己的孩子考慮到。
都說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爸,您放心吧,我不傻的,這事也就您知我知,剩下就寧屺哥那裏用開玩笑的口吻提過一嘴,他想來也沒有當真。”
桑芷萱說着,拿出布包裏的搪瓷缸,“這是滷肉,您放着和姥爺他們一起喫。”
她起身捏了下被褥,硬邦邦的還算厚實,只不過蓋被很薄,怎麼睡,捲起來睡嗎?
“您就這一牀被子,冬天怎麼過?”
桑修遠嘴饞,捏着塊滷肉大口送進嘴裏,不以爲意說道:“捲起來也挺暖和的。”
桑芷萱打量這不足十平方的房子,裏邊也就擺下一張牀,牀頭安放着一個破破爛爛的櫃子,櫃子裏有兩套換洗衣物,就算是全部家當。
她拿過上回帶來的兩個飯盒塞進布包裏,取出皮尺:“爸,您站起來,我給您量一下尺寸。”
“是要做衣服?別做,農場裏來去就這些人,我突然穿一身新的算怎麼回事,說不清來路的。”
這也的確是個問題。
“那夏天就先這樣,我直接做棉衣,到時候你穿在裏面,外面套一層舊衣服也就是了。”
桑芷萱幫桑父量好尺寸,又問他平日裏上工情況?
“半個月輪一次班,我和你姥爺他們剛好分在一批,上半個月白天上工,下半個月換到夜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