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萱緊緊挽住自家老爹的胳膊不放,糯嘰嘰撒着嬌:“爸爸,我不在家您記得保重身體,尤其不能忘記喫飯,不能熬夜。
我已經和小陳哥打過招呼了,要他盯緊些,要是您不聽話,看我下回回來還理您不。”
桑修遠哭笑不得,慈愛薅着自家閨女的腦袋,想想又很生氣,在她額角彈了一記。
“還管起你老子來了,那我讓你回來工作,你咋不聽?”
桑芷萱支支吾吾搪塞:“我那不是工作剛剛起步嘛,就這樣半途而廢怎麼好。”
“京市一樣有報社,你喜歡當記者,爸爸去給你想想辦法調過來。”
“不用…”桑芷萱下意識大聲拒絕,隨後在她爸老神在在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仍舊不死心頑強抵抗,“那多麻煩,您等我做出點成績,到時候說不得大報社主動招攬我呢,那樣多有面。”
額頭再次承受一記二指禪,桑修遠沒好氣說她:“好賴話都讓給說了。”
桑芷萱“哎呀”一聲捂住額頭,一個勁喊疼,聲音嬌氣的不像樣。
在父親面前,她也不過是一個需要被護在羽翼下的小崽崽。
“真有那麼痛?”桑修遠打心裏不信,卻還是上手幫閨女揉揉額頭。
“咚咚咚——”
桑若瑜精神大震:“應該是寧屺來接妹妹了,我去開門。”
說着一溜煙跑遠了,他實在懶得欣賞這對父女膩歪,老同志意志力比鋼鐵還硬,小同志就是屬鋼鐵的。
偏偏小的要學粘人精嘰嘰歪歪,老的一味縱容,真是傷眼傷神。
汽車緩緩開進來,寧洛陽一身筆挺的中山裝被桑若瑜言笑晏晏領進門。
寧洛陽這回京市行,因爲有親兒子在身旁效勞,他誰也沒帶。
當然,兒女都是債,寧屺使喚起他爹來也毫不手軟,這不敲門的活就派給他了。
“親家,我和寧屺來接桑桑回松市。”
回個屁,聽聽你在說什麼,不清楚的還以爲我閨女嫁到你們寧家了。
他就知道寧洛陽這個老狐狸不好打交道,看看,一句簡單的問候都要佔點口頭便宜。
果然,政客花花腸子就是多,這寧家兩父子不像好人吶。
桑修遠內心活動極其豐富,面上絲毫不露,熱情相迎:“親家,一路辛苦,以後孩子們待在東省我也照顧不到,還要麻煩你多多關照啊!”
寧屺停穩車下來,就聽到他爸和桑叔叔正在互稱親家,理智頓時離家出走,怔愣當場。
寧洛陽笑容得體親切,不誇張的說面見大領導都沒有今天笑的這麼真誠過。
“哪裏哪裏,都是自家孩子,關照談不上,照拂而已,但是現在的年輕人都很有想法,我也不願意扼殺他們的志氣,能拼能闖是好事,我只要看着別讓不長眼的欺負他們便是。”
“極好!”桑修遠高聲叫好,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衝你這句話,就能看出你是一位開明的父親,咱倆也算志同道合,可惜今日你們要遠行,不然非得喝個痛快才成。”
同時,他也在慶幸今天出行,真是一點也不想和這羣兵油子喝酒,尤其還是喝個痛快,他可痛快不了。
“下次,咱們兩家以後多的是機會一起喝酒,來日方長嘛!”
寧洛陽連聲叫寧屺,藉機出口氣:“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還不快點幫桑桑拿行李?”
“哦…哦…”寧屺似是纔回過神來,慌忙來到桑芷萱身邊,搬運地上堆放的行李。
桑若瑜見狀,也提着一個大揹包走向車子。
兩個老狐狸的對決堪稱修羅場,自己一個小嘍嘍還是離遠些比較好,容易引火上身。
汽車緩緩啓動,桑芷萱趴在車窗上,不停和父兄揮手,眼簾被淚珠沾溼,哭的委屈巴巴。
桑修遠追上前幾步,同樣揮舞着手,剛強一輩子的男人受傷流血沒哭,這會眼眶控制不住紅了。
“萱萱吶,你好好的!”
直到再看不見車影,桑若瑜小聲說道:“爸,您沒事吧?要不回去躺一躺?”
“不用,等下小陳還得來接我,唉,老了,眼窩子愈發淺。”
這話,桑若瑜可沒法接,只得裝作沒有聽到。
誰知,下一句話直接點到他頭上,一出手就是絕殺:“老三啊,你這成天晃着也不像話啊,要麼找份工作,要麼你結婚爲我桑家開枝散葉。”
桑若瑜愣生生被這不輕不重的語氣激得頭皮發麻,他想也不想的詭辯:“爸,我倒是想結婚,前段時間小姨也給我安排過幾次相親,可那不是沒遇着合適的人選嗎?”
“哦,都不合適是吧?”
“是呀,開口就是我家要多少多少彩禮,要娶人家姑娘給彩禮理所當然,但也不能獅子大開口啊。
長的還沒我好看,動輒三四百,那是嫁閨女?那是賣閨女吧!
咱家碰到韓姨這樣一心顧孃家的,已經讓我妹妹受盡委屈,我不想將來讓我孩子重蹈覆轍。”
桑修遠眼神略有波動,想起韓彩霞也是暗惱,當年若非他被美色所迷,哪裏會讓閨女從未感受過母愛。
但話說回來,沒有韓彩霞,他也不一定有閨女,這是一個死循環。
“沒關係,我這裏有個好姑娘,人家看上你了,家裏也不重男輕女,託了兩三道關係遞話給我。”
看上他了,乍聽有些驚悚,桑若瑜忍不住去回想回城後有沒有印象深刻的姑娘,結果一無所獲。
“誰這麼有眼光?”
有眼光是吧,桑修遠眼神鎖定自家不靠譜的三兒,徐徐吐出:“徐景珍聽過沒有?”
“噗——”桑若瑜破功,眸中寫滿不可置信。
“媽耶,怎麼會是她?”
“對方家長說是救命之恩,無以爲報,願意以身相許!”
桑若瑜突然激動起來:“不是,徐景珍是萱萱救的,她要報恩,報給我妹妹就是,找個幹嘛?”
不會是徐家害怕徐景珍名聲有損,急着拿他當救命稻草吧?